去。
有只白头的小雀落到了树枝上,踩的树叶轻颤。它歪着脑袋发出一串清脆的婉啼,黑溜溜的眼睛盯着院中,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陆追猛地回过神,逃一般地挣脱了阮澜的手。
阮澜歪头看他,她眼睛像那只小雀,柔软的让人心疼,生动的让人诧异。
陆追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却仍强撑着说了一句:“也不嫌脏。”
阮澜见他神色如常了,这才展露笑颜,眯着眼睛笑道:“嫌谁脏?嫌你吗?”
这话反倒叫陆追不好答,他冷声回道:“我去换身衣服。”说完,便朝自己的房间去了。
他方推门,就听见阮澜在后面轻喊了一句:“等你出来吃东西哦。”
陆追手顿了一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应了一声:“嗯。”
阮澜转身进了厨房,快速的把案板上的rou分类整理好,又把四溅的血迹擦干净。
她吐了口浊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这就凶杀现场了呢。
她把兔rou泥铲到斗笠碗里,加了一点黄酒去腥。最近爹爹身子不好,吃的一直清淡,一下子吃rou还是别闻rou腥味。之后又加了点盐拌匀,先放在一旁等入味。
至于兔rou丁那就简单多了,手头上有什么用什么。
墙上挂着的蒜串儿来两瓣拍扁,加点黄酒,然后扔了兔子rou进去煮开,漂去血沫捞出来。草草刷完锅再扔蒜、花椒,兔子rou下锅一抄,再加各类佐料,香气涌上来简直要勾出口水。
终于能吃到rou了!阮澜感动地眼泪几乎要落下来。
只有一点可惜,没有辣椒。
不过想到辣椒这种东西在历史上也是属于舶来品,阮澜也没法子。
她一边炒着菜一边想,陆追这种情况应该是什么?
现代对心理方面的研究多了,就算不是这个专业的也都会略有耳闻。
陆追的情况有点极端,亲人都死于非命,说不准还是死在他面前的。那种愤怒、压抑一旦释放不出去就很容易出问题。
如今也算是他来对了地方,现代人都讲究归园田的生活。他来干干活、发发汗,没事儿在草坪上睡一觉,慢慢的说不定就纾解了。
阮澜把兔rou盛出来,留了一半放坛子里,封好口留着明天还能再吃一顿。如今阿追要做体力活,总不好还让人家只吃粥。
剩下的一半她放到端盘上,连着粥和筷子一起端到院子里去了。
昨日她后来闲着无聊,指挥着陆追两个人一起运了两块大石头放到院里来坐。
说是大石头,其实也是阮家之前弄来的瓷石,就是太大了,搬到水碾旁放都放不进去,还得先人工敲成小块。
那得多费劲儿啊!
阮澜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陆追还在长个子的年纪,她怎么也不忍心让长的这么好看的一个孩子过劳,最后长成个二等残废。
当时看这瓷石还算平整,两人就拿了几根木棍儿在下面一路倒腾进了院子。
之后她又拿井水冲过,一块可以用来吃饭,另一块坐坐什么的都行。阮澜还想着等再寻到块合适的就能凑一对儿,到时候另一个人就不用坐马扎了。
她把饭菜搁在大块石桌上,这才去敲陆追门。
陆追在屋子里就听见她忙里忙外的脚步声了,但因着方才的事儿,又觉得不好意思,便站在门口正踟蹰,此刻便听见阮澜到了门口。
陆追深吸一口气——很多事情,躲也躲不过。
他一拉门,阮澜的手险些敲在他脸上。
阮澜见他换好衣服了,手上脸上的血渍也擦得干干净净,笑眯眯的说道:“走!吃rou去!今天我下厨的。”
她转身就走,陆追站在门里没动,阮澜回头见了,又跑回去拉他的手臂:“走了,一会儿凉了。”
猛地被拉,陆追僵了一瞬,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想将手臂挣脱出来。可他低头看了一眼,阮澜的手腕从袖子中荡了小半截出来,纤细白嫩的像是一折就会断,手背上青色的血管一看便知。
一如她的人。
陆追试着放松,只是两人之间隔着那层衣袖料子,倒再也感觉不到那双手的温度了。
下一刻,他又暗忖自己这是中了什么邪,大抵是被井水浇昏了头。
阮澜让他坐好,自己搬了小马扎过来坐,夹了一筷子兔rou放进嘴里:“好吃!”
她在现代确实很少做饭,偶有几次也就是炒个蛋炒饭,做个鸡蛋汤,拌个皮蛋豆腐什么的。但没吃过猪但见过猪跑啊,保姆做饭她还是见过几次的。
她也实在是不敢让陆追再下厨,上次的疙瘩汤给她太严重的心理Yin影了。
陆追也跟着夹了一筷兔rou,有些小心翼翼的放进嘴里。
食物入口一如往常,只能凭借咀嚼的感觉得知大抵是什么,除此之外,他尝不出丝毫的味道。
他的味觉从第一个梦就开始离他而去了,一点一点的剥离。几日之前他尚能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