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
明月楼与她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只是中间那方戏台之上站了一人,他头上插着如意冠,圆领半袖明黄色长袄上金色绣线绣成的花纹栩栩如生,下着的织金马面裙子黄帔,上还披着珠串改良的云肩,下坠了两条飘带,脚着彩衣彩袜。
这不是花幼阮第一次见虞姬扮相,却是第一次见沈初月这样的扮相,他身姿轻盈,手中执一把明晃晃的长剑道具,唱出了那最让人震撼的一句
“君王意气尽,妾妃何聊生——”
别说是花幼阮,就是阿萱都被台上的人惊艳到了,站在台下久久没有动弹。
台上的人扮着虞姬乌江自刎,一把长剑过了脖子便整个人落在了台上,花幼阮看着沈初月慢慢的落下去,久久没有回身。
“主子!”
似乎是因为台上的人落下去之后便再没了动作,所以阿萱着急的跑了过去,花幼阮见状,也跟着她过去了。
花幼阮跟着阿萱上了戏台,站在沈初月旁边,低头看着他,可沈初月并没有睁眼,仿佛真的随着虞姬去了一般。
“公主怎么来了?”
他依旧没睁眼,只是轻轻的开了口。花幼阮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着他躺在地上,皱了皱眉。
“我今日来是想像你道谢的,谢谢你赠我水云草,我没什么能报答的,可......”
她本想说日后若是有什么她能帮得上忙的事情沈初月可以尽管开口,可谁知自己话还没说完就见沈初月站起了身,长剑被他扔在地上乒乓作响,花幼阮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是下意识里往后退了退。
“以身相许?”
他言语轻轻,却又不带什么感情,花幼阮见他这副模样有些害怕,虽然隔着戏妆,她却能感觉到沈初月在笑,只是笑的让人觉得害怕。
“公主请回吧,我不需要公主的感谢。”
他似乎是看出了花幼阮的害怕,转身弯腰提起地上的长剑便走了,长剑的尖端在地上摩擦,呲呲啦啦的声音让人听了格外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关于虞姬装扮的描写参考自记录梅兰芳先生演出本虞姬服饰扮相资料。
☆、(/^-^(^ ^*)/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 花幼阮都没有再见过沈初月,更没有再去过明月楼, 一直到王连怡被送去和亲的那一天,她陪同太子去观礼的时候, 高台之上她看到了人群中的沈初月。
他看起来好像恢复了Jing神, 脸色也不似之前那般苍白, 花幼阮站在高台之上, 心中微微还有了些愧疚, 可至于到底愧疚什么,她竟然完全不知道,只觉得那日去过明月楼之后, 她就越来越看不透沈初月了。
沈初月怪怪的,有的时候正常的与平常人一般无二, 可有的时候却又让人害怕,像是疯癫一般, 让人琢磨不透。
“看什么呢?”
令锦一直在花幼阮和太子身后站着,本来一直在和太子说话,谁知一转头就看道花幼阮认真盯着人群不知是在想什么, 也就朝着她所看的方向去瞧,却瞧见了人群中的沈初月, 顿时皱起了眉。
“文宣哥哥,明月楼的人是你派去的吧?”
花幼阮猛地想起那日阿萱给自己看的东西,微微侧头看向了令锦,令锦见她看过来, 微微皱了皱眉。
“是我。”
他大大方方的承认,并没有打算掩饰。虽然他知道算起来沈初月是对自己有恩,可有些事情必须要弄明白的也绝对不能马虎。只是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毕竟这件事他从未在花幼阮面前提过,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令锦已经想好了完美的回答,本以为按照小姑娘平日里的善良必定要质问一番,谁知令锦等候的片刻也没见小姑娘在说什么,还有些好奇今日怎么这般乖巧,就又看到了下面的沈初月慢慢转身隐没在人群。
沈初月站在台下看了好久,高台之上站着他日思夜想之人,却离他越来越远,犹如天上明月,可见不可得。
“主子既然那般喜欢公主为什么不说?”
阿萱跟在沈初月身后,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身影,虽然心中难受却还是问了这个问题。沈初月头都没回,恍若未闻。
“主子!”
阿萱见他久久没有回答,便有些着急了,毕竟她离沈初月那么近,自己说话不可能听不到。或许是她再一次叫了他,语气中还带着些急迫,所以这次沈初月停下来了。
“阿萱,你说,为什么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命运却完全不一样?为什么他就能上那高台,我却不行?为什么他高高在上受人尊敬,我却要苟且偷生做这最下等的戏子?”
沈初月的语气平淡,虽然说出的话像是藏着满腹的怨气。阿萱走了几步绕到他的面前,伸手去握住了他的手。
“主子,那些达官贵人没有一个好的,他们活的身不由己,我们可比他们自由多了!”
阿萱自认为自己说的是实话,那些身处高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