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了一把,“还不快给周老板跪下。”
是那个漂亮哥哥。游景吃蛋糕的嘴停住了。
哥哥被女人拉扯,不情愿地也跪在了地上。
父亲很不耐烦,“现在劳动力又不值钱,外面打工也就几千块一个月,我要你儿子干什么?卖屁股啊?”
“周老板我知道你有门路,不亏的!儿子你帮帮妈妈好不好?你也长大了,帮妈妈一次……”
“行了,”父亲忍耐到了极限,“今天小景过生日,你们不要在这里闹了,影响不好。”
女人见走投无路,转移视线,跪到游景面前,凄惨地笑着,想拉他还够不到地上的小腿,“小老板你帮阿姨说说情好不好?阿姨给你糖吃,祝你生日快乐,给你唱生日歌好不好?祝你生日快乐……”
游景被吓到窜进母亲怀里。
他对上了哥哥的眼睛。漂亮的,却冷漠、麻木的眼睛,像遥远的被寒冰冻住的星星。
“你吓到我孩子了。”父亲朝旁边人摆手。
女人和哥哥被赶了出去。
宴席结束后,游景还是恍惚的。他收到了很多礼物,和去年、前年一样,但第一次看见那么不快乐的一双眼睛。
父亲见他似乎是被吓到,让他从琳琅满目的商店橱窗里挑想要的东西,他挑了两根大棒棒糖,一上车就捧着舔。
他想,有什么不快乐的事,舔舔棒棒糖就好了。
车开出车库没多久,被人拦下来。
父亲摇下车窗,窗外是那个哥哥。
父亲问:“什么事?”
哥哥说:“我想挣钱。”
“嗯。比你妈有出息,不过,几千块钱一个月的工资,救不了你妈的。”
“所以我来找你,你有门路。”
父亲沉思了一会儿,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递给他。
游景想起自己的棒棒糖,拿起一根对父亲说:“可以把我的棒棒糖分给他吗?吃了糖就不会不开心了。”
父亲压下他的糖,厉声道:“不关你的事。”转头对漂亮哥哥说:
“想要钱,要过好日子,就自己去挣。”
车窗关上,车子又开出去一段,8岁的小游景失落地舔着棒棒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爸爸,我买棒棒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啊?”
父亲摸摸他的脑袋,“当然是爸爸努力挣的啦。”
这样的生日宴席,第二年就不复存在了,周倍平锒铛入狱时,游景被迫明白了这里面的逻辑。
有钱的人会越来越有钱,没钱的人苦苦挣扎也只是勉强生存,有时甚至不得不拿命来换别的东西。
作为罪犯兼剥削者的后代,他代替入狱的父亲承担了周围最直接的恶意,他是有幸生活在学校里的罪人,无论做什么都被嘲笑为黑恶势力余孽,吃什么都是人血馒头。
他并不反驳,因为他知道了那个问题的答案,他最喜欢的那些吃了就会快乐的糖果蛋糕,是背后无数个秦默的血rou。
日复一日的独处和道德煎熬中,他进入青春期,也渐渐想明白秦默去了哪里,开始摸索父亲以前的人际关系,找寻线索,同时借母亲家里的帮助,运营一些资金。
绝大多数同龄人还在享受青春校园生活的时候,他就已经很明白社会和资本的运作方式,以及金钱的重要性。
在无数个等待时机的夜晚,他看过秦默哭,看过秦默笑,看过秦默对着镜头坦白那些话,他渐渐知道秦默喜欢接吻,喜欢被温柔抚摸,喜欢被人说好看,不喜欢被人强迫,粗暴的动作,和完全没有其他肢体接触的性爱。
因为被强迫时,秦默身体的“演技”总是很真实。
被人握在手心里却不住打颤的脚踝,总是试图逃避触碰的脖颈,哽在嗓子里的呜咽,台词的细微抖动,还有最被人夸赞的“逼真”的哭声。
游景要给他吃没有递出去的糖果,让他开心,让他别再哭了。
虽然并没有准备万全,但这次,好歹能当一回英雄。
“周老板的孩子?”余红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惊醒,“不是来帮他要钱的吧?阿姨真没钱了孩子,你去找我儿子,找我儿子要。”
游景又气又笑,“我说我爹坐牢了,你听清楚没有啊?还是欠的太多脑子被人打傻了?”
余红反应过来,“你不要钱?那你帮阿姨还钱吧?以前连本带利给你们那么多,你们就算吃rou也得吐骨头啊!”
“你现在欠的多少跟我有个屁关系,”游景歪头示意门外,“那个男的身上有东西吧?”
余红点头,攀上他的手臂,“你救救阿姨,阿姨给你磕头了……”
游景甩开,抓住她的头发,让她仰起头来看着自己,“我才不管他要对你干什么,我只想警告你,我爹是还在里面,但是他那些打手都出来得差不多了,正愁没地方赚钱和发泄,你再缠着秦默要钱,下场就不是剁手或者卖逼那么简单。”
“……你是来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