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喷嚏:“阿,阿嚏!”
“小姐,怎么了?”萍姑紧张地看白簌簌。
白簌簌皱了皱鼻子,整张小脸都苦起来了,蹙着眉头,像是努力分辨着空气里的味道。
那味道很淡,常人很难察觉,可她的嗅觉非同一般的灵敏,一下就闻出来了。
“不好闻,是松脂的味道。”
白簌簌长长呼了一口气,那味道有些刺鼻,她掩住鼻子。
对着萍姑关怀的目光,白簌簌蹙了蹙眉,认真看着那几间后覃房的方向,补充了一句:“很多松脂……”
萍姑当即就给了红珠一个眼神,让她先带白簌簌回去:“小姐,您先回房间里,我去看着。”
红珠知道萍姑发现了什么,一时心头警觉起来,也不敢多问,忙带着白簌簌往漱玉院的方向走了。
等到白簌簌和红珠的身影在视野里消失,萍姑往那粗使丫鬟的住所走去。
先前她把绿筱发配去扫地,绿筱也从清洁的耳房搬来了脏乱的后覃房。里面一片狼藉,萍姑一间一间看过去,看到一间房摆着绿筱的衣服,往里面走了进去。
萍姑发觉,松脂的味道就是这间屋里传出。
绿筱死了不久,大抵是怕晦气,没有几个丫鬟敢进这间屋。萍姑皱着眉头,搜查了一番,最后停在角落的一张床前,拎起床单用力往上一掀——
十数个盆盆罐罐摆在床底下,刺鼻的松脂味从里面传出,里面装满了松脂油,触目惊心。
松脂油遇火就燃,只要一点火星子就能迅速蔓烧,如果是在深夜里,所有人都睡着了,这么多的松脂油一齐点燃……
恐怕除了始作俑者,漱玉院里没有人能逃得出去。
整个漱玉院,烧的连渣子都不剩。
萍姑定定的看着那些盆罐,眼里落了锋利的冷光:“确实都是……松脂啊。”
……
东宫。
萧君山身穿玄色劲装,手中剑势挥洒如虹,身子扭转之间,步履游刃有余,三尺剑锋舞出凌厉弧度。
一套剑法练完,已经是一个时辰的工夫过去,萧君山步伐一停,走到了一边的圈椅坐下,方公公忙用手帕替他擦汗,吩咐宫女将那柄宝剑端了下去。
方公公看了一眼殿外的人,那是替萍姑传递消息的暗卫,他斟酌了片刻,想着该怎么禀报殿下,这时候,萧君山先开口了。
萧君山早就注意了方公公的异样,他眉头微微一挑,道:“是建陵侯府的消息?”
他之前便吩咐底下人打探白簌簌的消息,方公公也是殷勤,知道了他对白簌簌的在意,每日都笑yinyin的说着簌簌姑娘今日去哪里逛了园子,捉了蛐蛐放瓦罐里,折了几朵梅枝的事。
这些天里,白簌簌的消息频繁传到他耳里,哪怕是置身皇帝和梁王的斡旋之间,给那些腐臭的人浸得似沉在黑沼里,想到天真烂漫的白簌簌,他面色总要缓和一些。
他自己没有察觉,那东宫里伺候的宫人却是纷纷傻了眼。
殿下这般Yin鸷的性格,面色沉的能吓死人,怎么和缓了这么多?
前些日子,殿下对孙良娣又是挖眼又是拔舌,可谓是狠戾到了极点,况且殿下一向对不尽责的宫人打杀利落,东宫里有谁不怕他呢!
……殿下这些日子的变化,莫不是因为那个在碧筠斋里住了一晚的姑娘?
萧君山想到白簌簌,唇角不自觉地多了些笑意:“她的事情倒是多。”
方公公瞧了眼萧君山的脸色,道:“建陵侯府的嫡女做了手脚,在姑娘的院子里偷偷运了松脂,那些松脂遇火就燃,都藏在丫鬟院里,定是包藏祸心。”
萧君山听了,平静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方公公瞧着他Yin沉的脸,身子更佝偻,冷汗都要滴下来。
有宫人沏茶捧到了桌案前,萧君山端起那一杯茶盏,骨节都绷紧了,久久握着茶盏,那茶盏都从底部绽开裂痕。
茶水淌下来,萧君山放到一边,声音如同浸在冰水里,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狠戾。
“既然那人想纵火……便让那人惹火烧身,自寻死路吧。”
……
萧君山在东宫里听到了什么,白簌簌当然都是不知道的。她的世界简单得很,连着丫鬟院里藏了松脂油的事,萍姑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
在萍姑的心里,簌簌小姐只要一直天真就好了。
每每看到小姐那澄澈如水的眼睛,就像镜子一样,映出形形色色的人影,仙子似的一尘不染,萍姑都难免要慨叹……
小姐是从天上下凡的吗?
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仙子呢?
漱玉院西阁,湘水轩。
白簌簌蹙了蹙眉,她坐在绣墩前,眼前的桌案摆着几碟糕点,看着都是Jing致小巧。要是往常,她一定是很欢喜的弯了眉眼,一下吃了。
可看着眼前的白霓,白簌簌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的眉眼耷拉起来,连着琉璃一般的眼睛都失了颜色,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