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燕姝活蹦乱跳地闹着要出去。
燕祁有事进宫与皇帝商谈,临行前架不住她一直央求,想着明日便要回去,故派了人去寻云艽。
云艽听到消息将人从驿站带了回去。
人一入内,云绫便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她唤道:“公主。”
燕姝见到她在此不禁回头看了眼云艽,先前在宫内时她就听闻云艽同她是母女,只是两人不提,她便没理会此事。
细想来之前云绫请命出宫,想必为的就是艽儿姐姐。
她歪头,冲她甜甜一笑:“云姑姑。”
云绫甚是欣慰,眸中蕴着泪珠,她擦了把眼,连声应着。
云艽见此未语,领着燕姝进了内院。
荀邺走出来与两人撞上,燕姝先一步停住脚,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禁心疑,这不是原先在皇宫她见到的那人吗?
燕姝一顿,扭头问云艽:“这是艽儿姐姐的兄长?”
云艽抬眼看向立在前边的人,摇首回道:“不是。”
她知晓公主身世,只是一下不知如何开口。
云绫跟了过来,语气沧桑道:“他是公主血亲,你的亲兄长。”
燕姝拧眉,“云姑姑糊涂了?”
云绫叹了口气,先前公主年幼,她一直没寻到机会同她明说,如今她即与少爷相见,便是该说了。
“公主可还贴身带着夫人留的护身符?”
燕姝转了转眼珠,思忖她此话的意思,迟了一会儿才道:“带着。”
云绫拿着拐杖轻点了下地,“那里面有夫人留给您的信,公主可拆开瞧瞧。”
燕姝在三人的目光中拿出随身带着的护身符放在手上,迟迟不拆。
云绫同她道:“公主拆开后自会知晓一切。”
燕姝犹豫,半晌才慢吞吞动手去拆。
平安符中有张纸折了起来,燕姝心中一凛,抬眼看向对面离她不远的男子。
她垂眼,展开泛黄的宣纸,瞧着上方的字迹,是娘的——
姝儿,娘不能陪你了。
娘没法带你回姜国了,娘撑不住,要去寻你爹爹了。
你看到信时应是长大了,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可惜娘看不到了。
你要记得,无论身在何处,都要记得你爹爹是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他寡言,却总是念着你,如今,他也见不到了。
你还有个兄长,他也很疼你,娘亏欠他,也不知他过得怎么样了。
……
燕姝一行一行地读下去,上面的每个字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可她却觉得读不懂。
“公主看完了?”
燕姝闻声往后退了两步,慌忙撕碎手上的信纸。
“公主。”
燕姝两手猛地堵住耳朵,拼命摇头:“不要说了!”
她不信!
父皇待她那么好,怎会是信中所言的那样!
一定是诓她的。
快忘掉,快忘掉!
燕姝闭眼蹲了下去,越是不愿去想那信中的话便越是清晰。
那信里的意思,是说她不是真正的燕国公主,她所得到的一切全是假的。
父皇,皇兄,都是假的!
……
荀邺瞧着蹲在眼前娇小的身躯,他走上前,欲要拉她,却被其躲了过去。
云绫叹了口气,拉着云艽走了出去。
两人僵持半晌,燕姝缓过神起身,抬眸仔细端详他,“你那日在宫中就认出了我?”
荀邺抬眼俯视她,“是,我一早就见过你。”
“比宫内那次还要早?”
荀邺颔首,而后道:“你随我来。”
燕姝不动身子,见其眸子里映着自己的影子。
他?当真是自己的兄长?
荀邺见其不走,只好独自从书房抱来匣子放下,从中取出十张卷轴,一一在她眼前摊开,“这些都是你。”
燕姝捂唇十分诧异,“这些从何而来?”
“你每年生辰那日便会有人送来。”
她脱口而出,“父皇?”
荀邺闻声手一顿,如古井深潭般漆黑的眸子紧凝着她,“是娘。”
.
燕祁回到驿站便听丫鬟说燕姝自从外回来后便不搭理人了,连晚膳都不成用过,他从外走了进来,关切地问,“皇妹今日去了何处?”
燕姝躺在榻上未应声,燕祁上前伸手覆在她的额头上,不烫。
“身子可有不适?”
燕姝一下子缩回褥子里,“皇兄出去吧。”
“怎么赶我走?”
燕姝闷声不吭,燕祁见此拉了拉她蒙在头上的薄被,那褥子被她扯得紧紧的,他没强拉。
“那姝儿好生休养着,明日一早咱们启程回燕国。”
他说罢便转身要走,榻上伸出一只小手拽住他,“皇兄可否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