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难道是因为她手短吗?这不可能吧。如果真要这么说的话,她的身高可要比平均身高多出一大截呢。
想得越深,不甘心的情绪就愈发强烈。桐崎和便签纸杠上了——她一定要坐在摇椅上拿到便签纸不可!
被这番执念“蛊惑”住了的桐崎,似乎忘记了自己直接探手去拿便签纸的初衷其实是为了偷懒。可现在看来,好像还是直接离开椅子走回到屋里去拿会显得更轻松一点吧。
可能实在是太过用力了,摇椅的靠背硌得桐崎脊背疼,而便签纸依旧是遥不可及。她换了个姿势,跪坐在摇椅上,努力向桌子的方向探身。
摇摇晃晃的摇椅总有几分不安稳感。桐崎有点心慌。她知道摇椅是怎么晃也不会把坐在上面的人甩下来的,但难免还是有点担心。
她一手扶住靠背的边缘,压低身子,指尖与便签纸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
近一点吧。再近一点。
马上就能拿到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忽然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极了间谍电影里的主角——还是正在偷取某种重要情报的那种主角。
桐崎迷之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但其实她需要拿的东西,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便签纸而已。
以几乎快要拉伤腰部肌rou为代价,桐崎总算是摸到了便签纸的边缘。她屏住呼吸,用指尖摩挲着便签纸的边角,一点一点把它拉近。
整张脸都快要憋红了,她总算是将便签纸拿到了手。
任务完成!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心情轻快到都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那么,接下来就该把助手的相关事宜记录在便签纸上了。
可桐崎却忽然僵住了动作。她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又四下寻了寻,却到处都没有找到笔。
是了,她又不是带着笔来阳台的。
没有笔就什么都不能写了啊。
桐崎这么想着,回头看向桌子。本想随手从笔筒中抽一支笔,但笔筒实在离得太远,根本就不是触手可及的程度。而唯一一支没有被放在笔筒里的笔,离得比笔筒还要远。
也就是说,除了走近桌边之外,她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能够拿到笔的办法。
……所以她刚才那么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想一想一分钟之前与便签纸斗智斗勇的自己,桐崎就忍不住想笑。
她轻叹了一口气。还是乖乖地离开摇椅吧,她想。
撑着摇椅的扶手,桐崎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趿着拖鞋,走回到屋里,拿起笔,把“下周日有助手来帮忙画画”这句话给写了上去。
用右手写下的字,难免有点粗糙,幸好不至于落到看不懂的程度。
桐崎将便条贴在了台灯上,放好笔,又窝回到了摇椅里。
今日的阳光分外温暖,照在身上,眼前感觉不到任何毒辣感。虽然不免有点过于明亮,但也不会折损一丝一毫的惬意。
摇椅慢悠悠地晃荡着。桐崎脱下了先前披在肩头的外套,盖在了脸上,挡住略微有些刺眼的阳光。躺着躺着,困意也钻了出来。连续几晚都没有好好睡觉的她,在摇椅上打起了盹。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直到听到一声狗叫,摇椅又能晃了一下,才让她从睡梦中醒来。
她揉了揉眼睛,撑着扶手慢慢坐起身来,这才发现天已经Yin沉下来了。日光藏在厚重的云层之后,而云又沉沉地坠着,气温似乎也降低了几度。
难怪她睡着睡着就不自觉地蜷缩起了身子,原来是因为觉得冷啊。
桐崎重新披上外套,掏出手机瞄了一眼。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看来她睡了挺长的一段时间。
不得不说,她确实睡得相当舒服。
她伸了个懒腰,浑身上下的每一个部分都舒展开了。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来,刚才好像听到了狗叫的声音。
急忙四下看了看,果不其然这声音是来自隔壁阳台的哈罗。它不停晃荡着毛茸茸的尾巴,一下一下全都打在了降谷零的小腿上,光是看着都会觉得痒。
“幸好在下雨之前把你叫醒了。”降谷零笑着说,“否则你可就要被淋shi了吧。”
“要下雨了吗?”
后知后觉的桐崎看向天空。
先前她只注意到了天色由晴转为Yin沉,云层也变得稍微厚重了一些,却根本没有想到下雨这种可能性。
“最近的雨,总感觉来得很突然呢……”她自言自语地喃喃着,忽然回过神来,忙收回目光,躬了躬身向他道谢,“多谢您叫我起床,不然我肯定要到雨下大了之后才发现不对劲吧。”
说着,她自己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她对自己的迟钝还是挺有自觉的。
降谷零一手支着下巴。他很诚实地告诉桐崎,应当接受这份感谢的并不是他——而是哈罗。
毕竟,多亏了哈罗,才能成功将她从安眠中唤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