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有些使不上力。
在原地又躺了一会儿,他才坐起来,偏头打量四周。
这里是一个非常宽阔的殿堂,白玉为柱,长明灯漂浮于屋顶下方,一条长长的走道贯穿了他所在的地方,而走道两侧是数以千计的金甲傀儡,各个都散发着可怕的威压。
忽然,一道陌生的气息从敞开的门口靠近过来。
“啊!”一声压抑的惊呼声响起。
他垂眼看去,来者是一名黑色长发的少年,看气息至多十七八岁的年纪,五官却已长开,剑眉星目高鼻薄唇,一眼望去竟有种雌雄莫辨的完美之感。
少年吃惊地瞪圆眼睛看着他,愣了几秒才匆匆提着长袍下摆飞奔而去,嘴里还高声喊着老师。
过了一会儿另一人出现在大殿门口。那人在看见他时眼底迸发出了灼热的神彩,一闪身出现在他面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而后一把将他揽入怀中抱紧不放。
“阿清……”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阿清你终于醒了……”
他能感受到他喷洒在自己颈侧的急促呼吸,过了一会儿,他又感觉到了贴着肩膀的衣服上传来一阵shi意。然而他却没有什么反应,从灵魂深处涌上来的疲惫感让他忍不住又阖上了眼睛,微微垂下头陷入假寐。
过了很久,男人才稍微平静了一点,松开手看向他,却在看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半闭上的眼睛后变了脸色:“阿清!”
他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了呼唤,再次勉强睁开眼睛看向男人。
男人见状松了口气,有点不安地碰了碰他的脸颊,扯出一个笑温声问道:“阿清,你还认得我吗?”
他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眼含期待的人。
深灰色里衣外罩着一件广袖的黑色长袍,袍面在长明灯的照耀下泛着瑰丽的紫色虹光。他有着一头泼墨般的黑色长发,此时正用一根金丝缠了少许在脑后,而正凝视着他的眼睛是漂亮的红棕色,瞳孔因为过度紧张而缩成了很小的一点。
他安静地看着这个人,眼神却空洞得好像什么都没看进眼里。
过了不知道多久,疲累感又再次涌了上来,他再次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在意识陷入沉寂之前,他隐约听见有人在惊慌失措地喊着一个名字。
“……不……卫清!”
誓言
“……情况是在逐渐变好的。”
模模糊糊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
“你看, 他既然能够醒来,就证明情况是在好转的。”依旧是那个声音,“也许过个几年, 就彻底没事了也说不定。”
“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
“没有, 增强体质反哺神魂、以凝神静气的灵药辅助、隔绝外界干扰, 这些就是全部了, 你也一直在做。”陌生的声音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按照你说的,他已经醒来了, 那也许带他四处游历一番见识见识‘超越想象’的东西,说不定会帮助他更快分辨出虚幻与现实。”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 垂落的睫毛颤了颤,一片暖融融的光出现在视线中。
这是和他前一次醒来时不一样的环境,红木地面光洁而低调,房间不大,能看见几步外垂落的米黄色轻纱帐幔。
而他正坐在一把椅子上, 左手被人握着。
“阿清?”
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 将他的身体转向另一个方向, 视线正对上一双漂亮的红棕色眼睛。
“阿清!”燕南歌的眼睛瞪大了, 惊喜中带着焦急,“阿清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燕南歌还是上次他见到的模样,而他被他握着的手指有些生疼, 显然是燕南歌情绪失控控制不住力道。
“阿清,我们现在已经在上界了, 这里是一个叫‘南天洲’的地方, 我现在是南天洲最大的学院里当炼器导师。”
燕南歌盯着他的眼睛:“我们不是说好要去很多地方?正好最近有一场学院交流会……我们跟着去逛逛如何?那附近就有你想看的几个秘境……”
房间里另一人看看突然变啰嗦的燕南歌又看看没什么反应的卫清,表情变得有点古怪:“不是, 我说啊,原来这真的是你道侣?”
那人见燕南歌眼神莫名地看向自己,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声说:“你大概不知道,学院里好多人都在私底下说这位……其实是你用炼器术造出来的仿真傀儡,而你正试图挑战创造生命这一领域有点……嗯,走火入魔了。”
“……”燕南歌沉默半晌,露出迷之微笑。
那人有点心虚,小声嘀咕:“还不是你说的经历太离奇了,什么被关在天劫无法降临的位面里只能引天劫破除封印,什么因为叠加了四年的心魔劫太强陷入沉睡——听都听说过这种Cao作好吗?而且你平时又喜欢耍人玩儿,大家都以为你又是在开玩笑呢。”
“……既然你也没办法,那我就先带阿清走了。”燕南歌拉着卫清的手起身道别,“回头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