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路,见匾额上赫然写着“三槐堂”三个大字,她果然没有猜错。
他似乎还在里头议事,近侍进去通传让她稍等片刻。她站在门口等着,隐隐约约听到他们似乎在说什么恩荫制三司使的设置不合理,权力颇大凌驾于各个机构之上,上书分割权责并入户部尚书云云。
她不懂朝政,只是有些不明白,他就在三司使位置上,这是要革自己的职?
正想着,近侍出来请她进去。她背着药箱迈进门槛,几位幕僚轻声交谈着走出来与她擦身而过,迎面见了难免看她几眼,她便微微点头低下头匆匆而过。
进到里间见书案上一只翡翠八出戟锦鸡纹蹄足香炉内悠悠燃着檀香,顾珩正闭目斜靠在交椅里,眉心微蹙,想来是有许多烦心事惹得头痛,他穿着一件黛蓝色四君子暗纹圆领襕衫,头上戴着软翅幞头,愈发显得清瘦了。
她怕打扰他似的,柔声开口:“大人又头痛了。”
“唔。”他睁开眼来,看着她,“是啊,胀痛的慌,让你来扎几针。”
“我先给你诊脉,请移步。”
他依言起身坐到一旁的榻上,拉起袖子露出手腕搁在桌子上。
她微微一笑在他身侧坐下,轻轻搭脉。她本十分专注,不经意的抬眼却看到他正专注的凝望着自己,那眸底的深沉似一泓深渊要将她吸进去,她没来由的心慌,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他的脉搏,让她估摸不准。
她忍不住说:“你……把眼睛闭上。”
“为何?”
“闭目养神。”
“倒也不差这点时间。”
“……总之你别看着我就是。”
“怎么,影响你诊脉?”
她没说话把视线投向别处,深吸一口气重新诊脉。他却偷偷笑出来。
她瞪他一眼:“别笑,影响诊脉,保持从容平和。”
“是,女神医。”
他还在憋笑,她总感觉他这是在戏弄她,什么头痛,看他此刻眼神明亮Jing神好的很,都是骗她的,她定要多扎他两针让他知道人间险恶。
她笑盈盈说:“这次要多扎几个xue位。”说着亮出一排细长银针。
顾珩瞬间有些发憷,“要这么多吗?”
“是的,大人头疾顽固,得加大诊疗力度,等会我再给您开些药。”
“其实我也没那么严重吧?”
“不不,这事你得听我的。”
她说着亲自给他摘下幞头,看他一脸懵的表情,顿时心里暗爽。
“大人还是怕扎针?”
他轻咳一声,连连否认,就在这时,她指尖一根针已扎入他头顶的百会xue,痛的他龇牙咧嘴,还不忘说:“笑话,我岂会怕这细细银针。”
这回换她偷偷笑他,却还一本正经的说:“是啊,何况我如今师从神医,这针灸技术该是Jing进了不少。”
“是Jing进了……”比以前更痛了,像在下死手,可他没证据,当真欲哭无泪。
她离他咫尺,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草药味,从前他讨厌这些味道,如今从她身上传出的,他竟莫名觉得好闻,竟觉得比那些名贵熏香的味道好。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就在眼前,只要一伸手就能揽进怀中。
再往上是更令他血气翻涌的曼妙曲线,他正看的移不开眼,却不期然的对上了她警告的眼神,似乎在说着“看什么看!”
她掩了下衣襟,捏起两根针在他未反应过来之时飞快的刺入他眉毛上方。
他只是看了眼不该看的,也犯不着刺瞎他双目吧,真是最毒妇人心!而后她又在他眼睛附近扎了几针,这下他连眼睛都不敢动了,说:“你这是要刺瞎我双目?”
却听得她一本正经的说:“这是阳白xue、睛明xue、太阳xue,治阳明头痛,痛连目珠。”
他已经肯定她这是在报复他,却根本没有证据,瞧她堂而皇之的一番说辞,从前她只会武功惹不起,如今还学会了扎针,果然更惹不起了,就算不惧内也被生生逼成了惧内,不知日后司徒轩会如何嘲讽他。
他今日找她来,头痛是假,只为最后试探她一回,确定她的身份,如此他便可以毫无顾虑了。
他说:“你的医术是Jing进了不少,我岳母自我夫人过世之后一直郁郁寡欢,延医问药终不见效果……嘶……”
他吃痛的抽了口气,手上合谷xue处冒出了血。她连忙用手指按住xue位,慌乱的说着对不起。
他只是提了一句他岳母思女至身体不好,她便分心手抖将他手扎破了,世上可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他又说:“无碍,你是我信任之人,我想请你去为我岳母诊治一番。”
她低着头,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好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
***
他特地花了一天时间,亲自带着她去镇国大将军府,他偷偷关注着她的任何一个细微变化。那日刚进府门就听到呼救声,如果是第一次进门又怎会对将军府的地形了如指掌,她几乎是辨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