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撞上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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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门外,临时营地中,一名青衫黑巾书生装扮的中年人正略显不安地在粗布随意支起来的帐篷中打转,身边瘦削的女童倒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小木凳上,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安安静静看着他。
或许是单调重复的脚步声惹起了帐外人的不耐,中年人转了没一会儿,外面就有人粗声粗气地道:“别转悠了,这两日城内禁严,外城的要进去,都得在这儿等着。”
中年人顿住脚:“我那消息……”
“给你递上去了!”帐外看守的兵士不耐道,“至于上面人看不看,又如何处置,便不是我能管的了。”
“添麻烦了。”儒生歉然道。他按下心中不安,在另一张小木凳上坐下,神情依然十分严肃。
旁边的女童小声问:“爹爹,我们会在这里待多久?”
“很快就会进城了。”中年人柔声道,轻轻揉了揉女童的脑袋,“我们会在这座城里待……嗯,或许会很久。”
中年人摸了摸怀中的一沓书信,眼中有暗芒闪过。
“爹爹不再是文书官了,那是不是就可以陪着小七了?”女童扯了扯他的衣角,脸上露出些期盼。
喻扬一愣,犹豫之色一闪而过。他吐了口气,道:“爹爹此行若顺利,或许吧……”
外面忽然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兵士将戈矛立起行礼的声音。喻扬敏锐地觉察到什么,即刻起身,刚好对上掀开帐幕大步进来的人。
“将军!”喻扬认出符骞,立刻躬身行礼。
为了方便进入城外临时营地,符骞出城便把那鬼面摘下收好,一路刷脸进来。连微嫌冬日的风刮得脸疼,于是入了帐篷才摘下面具,喻扬见了她,也给她一个熟悉的笑容。
连微这才把一路赶来显得有些风尘仆仆的人和扈郡郡守府那名清癯沉静的文书联系起来。她忽然想到什么,往喻扬身后看去,果然看到小七缩在那里。
符骞已经紧蹙着眉头与喻扬低声交谈起来,连微对上小七黑澄澄的大眼睛,心里一软,蹲下试探着朝小七伸出手,小声道:“还记得我吗?”
小七点头:“是很厉害的大姐姐。”
连微一赧,忙转移话题道:“你们怎么会过来啊?扈郡是出什么事了吗?”
小七眨眨眼:“不知道……爹爹出去了几天,回来就急急忙忙辞去了职务,带着小七往这边来啦。”
听起来是出了什么事。连微看向那边,符骞在简短的谈话后,面色更为凝重,此时用食指在手中书纸上轻弹着,往这边看了一眼,与连微对上目光后,他忽然转头道:“喻兄,你一路过来,是骑马还是乘车?”
“担不得将军如此称呼。”喻扬拱拱手,不知为何,他此次前来比在扈郡时看着要恭敬许多,“赶了一辆普通马车,就在营外统一由人看管着。”
“甚好。”符骞当下出去唤人将马车赶来,回头道,“此事不可不慎重,我们回府再谈。”
喻扬乘着过来的双辕小车实在不宽敞,容下他们两人就已经显得有些逼仄,故而符骞还是继续用了来时“借”的马,与连微共乘,一路疾行回到将军府。
一入府,符骞与喻扬便径直往书房去。连微想了想,没有把小七转交给婢女带去为喻扬安排的小院子,而是自己领了人,回到了正院。
还是个孩子,自己怎么也算她面熟的人,能陪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书房那边,甫一进门,符骞便唤人把守了各个出入口,这才拉喻扬到案前,示意他可以开始说了。
喻扬也不磨蹭,左右看了一番,取下墙上一副舆图,在案上摊平:“我前几日听玉屏关换防的将领同我说,岭东道那边仿佛有些异动,我便带了几人出去查探。”
河西道地处偏北,巴岭的雪一冬也不会化。一行人穿着粗布棉衣裳,在里面穿上厚实的里衣,背上弓箭,伪装成猎户的模样,连夜踏雪进了巴岭。
换防的将领给他们指出了大致的方向,因为这异常是将领在空暇时进山打猎发现的,故而地方不远,但他们却走了足足一天多,才到达那处地方。
因为在半道上,就已经陆陆续续出现了难以遮掩的人类踪迹。
“是车辙和马蹄印。”站在一道崖头的喻扬喘息着,朝下方看了眼,道。
这两日巴岭没有新下的雪,故而下面的印记依然十分清晰,重重碾压的冰辙深深印在底下的雪中,凌乱纷杂,一眼可知不是商队一类的规模可以留下的痕迹。
跟随而来的一名都尉神情凝重:“我们再往前走一段看看。”
积雪的山路很不好走。他们不得不像个真正的猎户一样顺道寻觅野兔、狍子或者其他动物的身影,以在雪窝中保证有充足的热量,不致被冻僵。一直跟着这痕迹到了一处岔道口,几人才停下了脚步。
“那是通往岭东道内的岔道。”喻扬回忆着,在桌上的舆图上以指划出他们当时一步步跋涉过的道路,这条不长的曲线终止在一处岔口,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