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破了例,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更凄惨。人心难测啊,之后她爹才觉得祖上传下来的话是真知灼见,就让吴娘子立誓,除非是自己的子女,否则不准再收徒了。”
“怪不得也没见吴娘子收个小徒弟什么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一个单身女人万一又招来个白眼狼哪防得住啊。”
那个小公公赞同地点点头,又问:“那她与咱们总管又是如何相识的?”
“这个啊,得是她爹还在皇宫当差时候的事了。吴娘子她爹虽性格刚烈,但没有看不起咱们內侍,所以那会儿总管他们偶尔出宫,也会去他家里坐坐,关系不错。在她爹去世后,她跟她娘孤儿寡母的,常被宗族欺负,还险些逼得她娘被迫改嫁,也是总管他们出来帮着说话,才挺了过来。后来她娘去世,为了防止被族人给‘卖’了,她就抢先自卖自身去了泰远伯府做小厨娘,攒够了钱就赎身出来,经介绍才去了淮丰侯府做雇佣的厨娘。”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怪不得今日一早总管就让我们备上好酒,这排面给上了,今后就算是有人眼红也不敢随意前来找茬。”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嘛!”
两随行的公公说完吴娘子的八卦,又听到声响,侧过头看到来人是锦绣,知道这小丫头与吴娘子关系不错,就笑着点了头,然后一同回了正堂。
锦绣走到方才那两位公公所站的位置,向下俯视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心中百感交集。她见过吴娘子泼辣的一面,宁愿得罪人也要言辞犀利拒绝收徒。但同样的,她也见过吴娘子最柔和的一面,仅是熬一碗简单的小米粥,也会Jing心加入各种可口的小料。所以,她明白吴娘子总是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其实不过是一种防御,自我保护,但却从未想过竟还有这样一段家破人亡的不幸经历。
而如今锦绣既与吴娘子成了母女,又理解吴娘子的不易,更是心疼与珍惜,暗自发誓一定要努力攒钱,以后换她来照顾吴娘子。
食肆第一日开门迎客,大家图新鲜都来凑热闹,再加上有皇宫内侍的加持,更是人满为患。待回到小宅子的时候已是子时,吴娘子已然累得腰酸背痛,连多走几步都觉得费力。锦绣便揽下了剩下的事情,帮吴娘子煮了热水,又跑到厨房熬了莲子羹。
“你这丫头,别瞎忙活了,快去休息。”吴娘子这么说着,但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我不累。”锦绣边喝着莲子羹边说。她是真的不觉得累,虽来回跑了一天,但除了腿脚有些酸麻,整个人甚至比早上还要Jing神。
吴娘子倒也没再催锦绣去休息,因为她虽身体疲倦,但同样心chao澎湃,没有困意。后两人见屋外月色正浓,干脆端着莲子羹坐在院子里唠嗑了起来。那一晚,两人不回忆过去,也不谈及以后,只是说着食肆开门迎客时的趣闻趣事。
而往后的日子,随着食肆里的灯明灯灭,吴娘子迎着朝霞涌入闹市,又身披夜色悄然而归,日复一日。锦绣更是逮着空余时间就去食肆里帮忙,或者蹭些好吃的。有吴娘子亲自掌勺,又都是锦绣最爱吃的食物,自然要比侯府里的丫鬟餐好很多。所以,仅是过了两年,锦绣的个头就已经往上窜到了吴娘子的肩膀处,而且越发出落得灵秀,宛如一朵还未完全盛开的洁白茉莉,几分娇柔,几分羞涩,恬淡优雅。
自然,随着年龄的增长,锦绣与小姐们的悄悄话也就不仅仅是关于城中哪一街的甜汤最好喝,哪一巷的糖人最甜口,而是慢慢多了些别的话题,比如哪一家水粉店卖的胭脂既好看又不贵,又或是哪一个姐姐又被提了亲,对方是个怎样的人等等。
到了婚配年龄的夏莲就是大家调侃逗趣的人选之一。府里常邀清客来往,大老爷院里就有一位姓林的读书人,长得倒也算眉目清秀,最主要还风趣幽默,有一回他偶遇夏莲,一见倾心,就去跟侯爷提了请求。夏莲也没有回绝,在春心萌动的年纪,最是愿意相信第一眼所见到的美好。
这事儿定下来之后,与夏莲相熟的丫鬟们都纷纷开始准备些自己的小心意。锦绣更甚,她与夏莲姐妹情深,这几年也攒了不少银两,就决定要给夏莲做一身好衣裳。而刚好吴娘子租出去的铺子又是经营的布庄生意,她便将此事托给了吴娘子,省心省力还信得过。
这日,她与秋雨被安排到城中办事,就商量好趁此机会去把新衣裳给取了。两人办完差事,直奔吴娘子的食肆。却不料,一进门锦绣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吴娘子虽挤着笑容像往常一般问长问短,但一看就是在强压着怒火,定是遇到了什么膈应的事儿。
“娘子,可是有人来找茬了?”锦绣忽然想起之前那两位公公的谈话,当下第一反应便以为是吴娘子的族亲见她过得越来越好,心有不甘就前来闹事。
“找茬?”吴娘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谁敢来我吴娘子的店找茬?”
锦绣一想也是,现在的吴娘子可不会吃这样的哑巴亏,再说厨房里的刀可还磨得锋利无比呢。但她又实在想不出到底还有什么事能让吴娘子这般顾左右而言他,就问:“那你这是为了何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