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酒楼”四字嵌着金边,阳光下看着甚至让人觉着有些刺眼。
九凊自是好日子过惯了,也没见过普通人的日子是怎么样的。百川就不同了,几百年来相处的多半都是平头百姓,脑海里就浮现出某个文人说的那句“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不过想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呢。
这酒楼内里装潢倒是十分风雅,装饰物多是木制品,白蓝色的轻纱随处可见,窗大开着,风一吹轻纱飞舞,意境十足。
门口那儿站了个女子,打扮风雅,看起来三十来岁,但是风韵犹存,像是被安排在这里等他们的,见九凊二人进来了,连忙招呼道:“瑾和公子、清睦公子,两位楼上请,我们公子已经恭候多时了。”
百川笑道:“那就有劳了。”
二人跟着这位女子上了楼,拐了个弯就在一个包房门口停了下来,包房门帘旁挂着个小木牌,漂亮的烫金小篆写着“春分”二字,百川往边上那个包间看了一眼,“惊蛰”,看来是二十四节气没错了。那女子福了福身道:“二位公子请进。”
九凊掀开了帘子,二人先后进去了,凤临见他们到了,起身拱了拱手,“瑾和,你们能来我真是深感荣幸。”
昨夜看的不真切,百川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人。今日凤临穿了身淡蓝色广袖长袍,头发简单的挽着,只带了发髻,看起来有几分随意,五官十分Jing致。说是半仙,身上还真散着些许仙气,有成仙之质。百川不住的想,好像也没看错什么,起码这张脸是没看错就是了。
你们?九凊面无表情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百川见了说道:“这是我们家中姐姐酿的桃花酿,希望凤临公子不要嫌弃。”
凤临接过盒子笑了,一双眼睛弯弯的,“自是不会嫌弃,我还要谢谢瑾和你忍痛割爱呢!”
百川打趣似的地对九凊说道:“清睦,我方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吗?你怎么不提醒提醒我呢?让凤临公子瞧出来我舍不得了多难为情。”
九凊听了面上缓了些,看着百川依旧柔和,凤临笑着回了两句就招呼二人坐下,朝外喊了句可以上菜了。
“一般都是客人点菜,但是我实在想让二位尝尝这晋京特色菜,便自作主张吩咐下去了,希望二位不要介意。”
“你都那么不见外了,我们怎么又会介意呢?没有外人,自是随意些就好。”
百川这话一下把三人的关系拉近了,满打满算这才第二次见面呢,就不是外人了?九凊自是不喜欢凤临的,但是百川说的话他一向都没意见,看起来自然也没什么问题。
凤临听了这话倒是很开心,看见他开心那样,百川更是忍不住防备了,总感觉这人有什么Yin谋,却怎么也猜不透一二。
说话间,菜已经上了满桌了,饶是百川吃遍了大江南北,也觉得这些菜十分不错,称得上一句色香味俱全。凤临看百川喜欢,也放下心来似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九凊自是把百川的事放在心上的,问道:“怎么不见林佑?”
昨日夜里说的的确是四个人一起,凤临闻言一顿,脸上带了些严肃,“镇北王府出了些问题,林佑昨夜连夜赶路回北疆了。”
难不成是知道他祖父去世了,百川疑惑道:“镇北王府?”
凤临放下筷子,为三人重新斟满了酒,说道:“实不相瞒,这件事我也有参与。”
“哦?”百川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不知凤临可否告知一二。”
凤临一开始也就没什么隐瞒的意思,话说到这个份上,凤临也就顺水推舟地都说了:“北境战危这是不少人都知道的,十日前,林佑的祖父镇北王过世,我这边不消三日就得到了消息,但是林佑的兄长林路刻意隐瞒消息,也刻意瞒着林佑。他兄长做事一向稳妥,对庙堂之上,有些事的确不能轻易让人知道,我怕告知林佑之后给镇北王府惹出什么麻烦来,便也一直瞒着。但为了防止意外,对北境那边也关注了些。”
说道这里,凤临喝了口酒,面色更加沉重,“可是昨夜传出消息,镇北王世子重伤昏迷,世子妃已怀胎五月,险些动了胎气。事态严峻,我便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林佑,他便连夜赶了回去。”
百川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些的,“质子私自离京,这罪过怕是不小。”
“是的。”凤临眼中似有不忍,“可是我作为友人,不能眼睁睁看着镇北王府世代功勋埋没黄土。自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能为他做的甚少。”
凤临在百川看来依旧是那么深不可测,他看起来真诚、毫无隐瞒,忍不住让人卸下防备,百川却越是警惕,但是这一刻凤临眼里的动容还是打动了他。百川想着,这人真不真说不准,这情谊应该是假不了的吧!
百川问道:“此去北境,山高水远……”
不等百川说完,凤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说道:“一路上我已经安排好了,估计今夜就能安全到达北境,多的就要看他了。”
“一天一夜?”九凊大约也是觉得这速度对于凡人来说太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