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多云转晴
卢佐过生日。
我并不知道,他中午去食堂之前故意凑过来问,如果他过生日我送他什么?
我说一套期末预测卷。
他就走了,一下午没跟我说话。最后一节课下课,他的死党赵湃过来问他晚上去哪耍?
我低头看书,卢佐说你们定呗,我无所谓。
我想我凭什么要送他东西,我穷得连裤衩都烂出洞了……还能给他什么呢?此刻我坐在教室里,变态地希望卢佐出了车祸急需输血,而医院血库告急,这时候我便挺身而出高举双臂——医生抽我的!我们血型碰巧一致,而且他体型高硕需要比常人更多的血,于是我的血源源不断流进他的身体。等他醒来,会发现我的牺牲。我躺在他身旁的病床上只剩下薄薄一层,也就跟白色的床单差不多。他抱着我如同掀开一页纸,于是他就会知道,我愿意为他付出生命。
可是现在我没有钱,而他又健康地像正午的太阳,于是他只能知道,我除了生命,什么都给不了他。
我偷听到他们晚上要去梅林酒店,我心凉了一半,十分肯定地像,那里的保安拥有显微镜般的眼睛,能从头发丝里确定你有没有穷人病菌。我知道卢佐有钱,但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有钱。
晚上我特意穿戴整齐,可以像黑板发誓身上没有一个洞的这种程度。我从家中的角落里找到一条围巾,十分稀奇,手感介于毛和线之间,非常柔软,于是想把它献给卢佐。
我溜进了酒店,被一位穿得很华丽的女人带到了包厢,我才意识到原来她是服务员。卢佐坐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周围男生居多,也有几位女生。没进去之前我猜测他们可能会抽烟喝酒觥筹交错,玩闹地人畜不分以此来巩固纨绔的概念。但这显然是误会。
男生们穿着正装,女生们穿着礼服,举止优雅一齐华丽地看我,像是玫瑰园里进了一只丑獾。
我吓了一跳,忙说对不起走错了。
卢佐冲出来追赶,我急忙顺手把围巾扔进垃圾桶,才回头跟他说话。
——你不是说不来吗?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卢佐头发往上固定住,露出额头更加英俊了。
我说我不是,我在这打工走错房间了而已。
卢佐撇着嘴打量我,说这儿的服务员可不会穿你这样。
我说那好吧,其实我就是来祝你生日快乐,但是我没带礼物,就把屁股洗干净了。如果你想多Cao我几次做补偿,我是很乐意的。
卢佐眉毛越拧越粗,说你把自己当作什么了?
我说就因为我不把自己当作什么,才会做这种事。
这时候赵湃过来了,很得体地给我台阶下——学霸也来啦,快进去坐吧,正好又快考试了,让我们跟着沾沾知识的气息吧。
我说不了,顺路过来的,马上要回去了。
我赶紧走了,听见身后赵湃小声跟卢佐说“这人穷酸还劲儿劲儿的,没意思”
卢佐没说话。
————星期三 Yin
卢佐被保送了。我觉得不意外,他看着不聪明,其实很Jing明,只是不在不必要的地方浪费脑子而已。最近几个月他接连出去比赛,回来学习也很认真。
但另一个人不是我,这让我很意外。是一班的梅兰子。一个很优秀的女生,就是连我也不得不承认的优秀,她常年排名第二,只有一次反超过我,是因为我被病院叫去错过了最后一门考试,她被保送,意味着她虽然总分没有我高,但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又有了一项新的加分。我问班主任怎么回事?松茸说人家是全市高中生机器人大赛的亚军。
我说不出话来。
坐在台下面无表情地鼓掌,心里正在迅速枯萎着,衰败着,渴望一场大雨。
结束后卢佐从人群中穿过来,刚开始他笑容满面高举着胳膊喊我,但是看到我的当下又不敢笑了,我知道他怕刺激我,因此我佯装轻松说,没事,高考还没考呢,我最擅长考试了。
卢佐说,对啊宝宝,我们一起去北京上大学!
梅兰子也走过来,她穿着校服,扎着清爽的马尾,眼睛总是弯弯地笑。先看了卢佐一眼,又对我说,“我一直拿你当榜样”
我没说话,很高冷地走开了。不然我敢保证我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把尖酸刻薄作为底料,融会贯通地将尖辣,苦涩熬得每个字都入了味儿再一同泼向她。但这意味着站在她身旁和她一样美丽且散发光芒的卢佐就会被殃及,于是我最好把滚烫的锅底泼向自己的心脏,慢慢消化这撕心裂肺的嫉妒。
晚自习卢佐又开始偷吃薯片喝可乐,他一般比完赛就十分放纵,说是最近瘦了要增脂。每天桌洞里囤积大量零食,让我先挑,然后把剩下的一扫而空。
我在学校并不理他,他就时不时趁我去上厕所在我书包里塞点东西,有时候是面包,有时候是果冻,还有的时候是安全套。
我说你有病吧。
他又把腿伸过来挤到我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