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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进来以后,我才开始理解杀时间这一技能的重要性,因为在里面待着的大部分时候都很无聊,非常无聊,虽然人很累,但都从事体力劳动,脑子纯属闲着长蘑菇。为了不让脑力退化我做过很多事情,甚至去书架上拿《唐诗三百首》来背。
后来觉得啥也不想也挺好的。别人动脑子难,对我而言不动更难,正好有机会不如就宕机了享受下空白的人生。但我这人运气真的不太好,当决定放弃思考的时候需要用脑子的活就开始一个劲儿从天上掉下来,尤其是最近噼里啪啦跟放烟花似的。简而言之,没那个命。
以前没那机会,现在我也有点底气说自己见过各种人了,你看李崇雷那种咋咋呼呼的二愣子,都不知道还要待多少年呢,好像一天到晚也过得挺乐呵的,我开始对我长期的生存方式产生怀疑。
“当傻子他不快乐吗?”我问。
图书室里还有两个人,都抬起头。贺知遇还在看小说,陆理这人……居然一脸高深地在看经济时刊。
“你怎么了?”贺知遇瞪大眼睛望着我,一脸想凑过来蹭蹭的样子。
“诶、诶,”陆理本来想拍拍年轻人的头,中途可能怕被啃,遂改为拍肩膀,开始装前辈,“顾老师这是聪明人当久了,偶尔是会这样的。”
贺知遇显然还不能理解这种大人才会有的复杂心情,就那么一两分钟我感觉这对面像坐了两头动物,叽里呱啦用他们兽语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东西。
“哦对了,听说你那案子要重新审?”老狐妖降服了小狗崽,慢条斯理地问我。
你们这消息都是从哪听来的,怎么好像每次全世界就我最后一个知道??
“可能吧。”我不咸不淡地说,
贺知遇原本有些期待的眼神落空了,变成幽怨,你又到底在兴奋个什么劲?难道还要我夸你一句“多亏贺少爷仗义执言让草民沉冤昭雪”吗?
“你也要走?”陆理问贺知遇,这语气就好像这里跟个来去自如的茶馆似的。
贺知遇看起来很想点个头,冷不防被我瞪了一眼,改为答:“不知道。”
我松了一口气。这铁憨憨理不清自己身份,脑子还短了一截,都不明白有些话是不能见人就说的,好在反应还挺快。
“哎,小童也要走了,到底还没有谁能留下来陪陪我老人家啊!”
“你跟李崇雷互摸也不是不可以。”我真诚提出建议。
陆理很嫌弃地“啧”了一声,没有跟我信口一说斤斤计较。
贺知遇这下学乖了,虽然看起来很想阻止我开这种没品的黄腔,但坚持住了闭嘴不说话,我跟陆理东拉西扯聊了一阵有的没的,最后老狐狸说他困了出去转转,让贺知遇走的时候帮他把书放回去。
奇了怪了,贺知遇看见邹童的时候一副恨不得把人咬死的样子,换了陆理整个就跟被驯化了一样,这妖怪有这等神通?我才不信。
贺知遇:“因为邹童一看就知道对你心怀不轨。”
??那陆理因为只是纯洁的打炮关系所以不算jian夫了?
我:“你难道就没有心怀不轨?你们有什么区别。”
贺知遇:“当然不一样啊,毕竟我们要结婚的。”
给老子滚啊!!瞧把你能得!!
不提还好一提我就火冒三丈,恨不得把这臭崽子打进地桩使劲踩,人渣!败类!跟他哥一样的垃圾!
李崇雷把我意yIn成他马子我还觉得无所谓,因为他就只能干想想,但贺知遇不一样,他要捣整谁还不就是动动手指的工夫,玩腻了一脚踹了就行了。
妈的,凭什么,这都凭什么,在监狱里没事干凑一起过家家就算了,出去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有什么意思,我是活该生下来就要被拿来当皮球想怎么踢怎么踢吗。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之前邹童写我衣领下面的手机号,后来这事儿我忘了,结果那件衣服都洗了,也不知道他写的东西还在不在。
贺知遇看我要吃人早跳一边去了,这会儿好像察觉到我发了下呆,暗搓搓地又跑了回来,这次老子没有犹豫,卷起手边的书朝他脑门当头一棒!
“好痛——”
狗东西没料到会挨这下,双手捂着额头,看不见脸,呜呜地叫唤。我有那么一会儿沉浸在了成为大英雄的错觉中,我居然打到太子爷了!可太出息了!为民除害!
几分钟过去了,狗东西还捂着头一动不动。
不至于吧?虽然我是用了点力气但就那么一下,书都没事还能给他脑袋开个瓢儿?
……难道是真的因为气狠了用力过猛了?我想把他手拽下来看看,结果这臭崽子牛脾气还上来了,捂着脸退后一步不让我碰。
“喂,生气了?”
贺知遇憋着不说话,就听得见呼呼声。
“行了,给我看看。”我走过去,这回动作放轻了点,结果刚碰到他手腕就被反手一抓,一不留神被他往后一推,“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