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洋站立在原地,大脑像是供血不足般阵阵发晕。
彦书怎么会有这顶帽子...
不...不会的...
意识在坚决地抗拒,身体却艰难地拾起地上的鸭舌帽,颤着手凑上了鼻尖——那股见证了他最屈辱、最不堪的洗发水气味随着因慌张而急促的呼吸清晰的传递进纷乱的思绪。
翟洋不死心地搬来板凳站上去,只见存放被褥的柜子里整整齐齐地叠着一套黑色的衣物,那副狰狞的小丑面具依旧带着诡异的微笑覆在顶端,黑洞洞的双眼如同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用讥讽恶毒的眼光刺穿他收紧的心脏,残忍的揭开了他自以为幸福平静的生活下藏匿着的血淋淋真相,就像是华丽外衣下跳动乱窜的蛆虫,眨眼之间将翟洋对未来的期待啃噬殆尽。
那个强jian犯是衡彦书。
霎时间,海平面如断层般下降,象征着衡彦书Yin暗面的冰山缓缓浮出水面,露出它庞大到令人悸栗的骇人面貌。
眼前的景象像是会自己移动旋转一般,像一阵阵残影掠过,翟洋紧抓住了衣柜把手才没从椅子上跌落。
他默默地将那顶帽子归回原位,关上衣柜门,抱着滑落在地面的被子,呆愣愣地坐在床上。
自己早就该想到了。
被强暴那天回到家,在自己没有告诉他自己和刘姝姝交往的前提下说破他两的是衡彦书;知道他第二天要去游乐园的人除了刘姝姝以外就只有衡彦书;用着和帽子气味一致的洗发水的是衡彦书;就连肚子里的孩子都长得越来越像衡彦书...
这么多的证据,这么简单明了的逻辑,他却从来没有顺着线索往下想过,只因为那个人是衡彦书,是他曾经的挚友,是他现在的爱人,是孩子未来的父亲。
翟洋紧紧地攥住胸口的衣服,企图抚平难以忍受的抽痛,就像心脏被生生剜了一大块,被冰冷的空气肆意往里钻,冻得他浑身发抖。
不能再呆在这里...一秒都不能...
就在他准备离开房间去收拾行李时,大门的电子锁“嘀”得响了一声,随之而来是开门声和愈发逼近的脚步声——衡彦书回来了!
现在出去一定会被发现,翟洋瞪大了泪眼,迅速环顾四周,像只被捕食的猎物般殚Jing竭虑地思考着存活下来的办法。
对,躲起来。
只要躲起来不被发现,衡彦书就会出去找自己,到时候再趁机逃跑就好。
“小洋?小洋?”门被敲响,翟洋再也没有时间犹豫,闪身躲进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衣柜里。
衣柜并不是空的,脚边好像有个铁皮盒子,被自己无意中一脚踩翻,一堆细碎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撒了自己一脚背,然而他现在并没有心思关心这些。
八个多月的肚子硬是将窄小的衣柜门顶开了一条缝,翟洋只有拼命吸住气才能让柜门完全的合上。
房间的门打开了。
衡彦书将手机揣进裤兜,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圈,在确定没有翟洋的身影后非但没走,反而抓起床上的被褥,自顾自地铺起了床。
被褥被抖开,在空中发出“嘭、嘭”的沉闷响声后平整的贴合于床面。衡彦书打开上方的柜子,依次拿出全新的床单、枕头芯和枕套。
整个房间除了布料摩擦的声响和偶尔挪动的脚步声外,再无其他声音。
衣柜里的翟洋在一片漆黑中死死捂住嘴巴,chaoshi的呼吸在指缝间谨慎细微地来回流窜。他必须以很小的幅度呼气才不会让肚子把柜门顶开,可衡彦书迟迟不走,缺氧和疲惫已经把翟洋逼上到了悬崖边。
他两手抓住头顶挂衣服的栏杆,终于在一个放松警惕的瞬间将门顶出了一道一毫米左右的小缝隙。
幸运的是,衡彦书并没有朝这儿看过来,他背对着自己,弯腰专心地铺着床单。手指抚平床面每一道皱褶,细致又温柔。
翟洋缓了一口气。他垂下头不愿再瞥见那道具有欺骗性的宽阔背影,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了撒在他脚背的杂物。
揉成团的试卷、刻了名字缩写的橡皮擦、用光墨水的笔芯、写着自己名字的校牌、炸开毛的牙刷,甚至还有一瓶剪下来的指甲...
以前扔进垃圾桶的东西,全被衡彦书拾了回来,视作珍宝般珍藏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匣子里。
胃酸上涌,翟洋狠狠咬住手指仰起脖子才没让自己吐出来。他踮起脚尖,让落在他脚背上恶心玩意儿顺着倾斜的角度滑到地面。
尽管他已经足够小心,可物品落地的瞬间还是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吓得他心脏骤停。而衡彦书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将枕头套好,放在床头,还不忘用手拍一拍。
他在刚在翟洋坐过的位置坐了下来,脸正对着衣柜的方向,深深叹了一口气,“小洋,我真的很爱你。”
翟洋的额头冷汗直冒,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藏在这里?
不...不会的...不能发出声音...不能被发现...
“你进来这间房间的时候,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