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檀叫他摸得心慌,她推搡道:“你能不能走开...不要留在我这里。”
贺时渡心中有分寸,时近午时,他自入朝以来很少睡到这种时刻。近日太子与九皇子争邺城宿卫一事,太子咄咄逼人,扰得他心烦,索性退避朝政,也正迎了太子为他送歌姬的心意,只是没想到昨夜被檀檀诚恳地“留下”,春宵的滋味让他回到了少年快意江山时,今日再由这个时辰醒来,好似人生都没了束缚。
现下他心情舒畅,檀檀说什么都动听了起来。
“你这里?檀檀怕是昨夜太快活,忘了这里是南池。”
他喜欢极了这只拙舌鹦鹉,稍一用力将她勾到胸前,咬住她润如贝rou,洁如珍珠的耳垂:“以后我不留宿在檀檀这处,檀檀搬去我屋中住。”
“...你在试探我么?”
“傻姑娘,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何须费神去试探。”
“我不能搬去与你一起住。”
上一个与南池主人同宿的,是她的母亲嘉宁皇后。
“大司马,这里很好了,冬暖夏凉,我住这里冬天不费火炭,夏天不费冰块。”
“说谎。”
软濡的舌尖轻点向檀檀的耳廓,热气吹进耳朵里面,他声音如一把羽箭钻近了檀檀脑海里。?她从没对贺时渡说过谎话,就算要杀他,都是坦荡荡的。
“南池能与你同宿的,只有公主一人。”
“檀檀也是公主...不过是亡国的公主罢了。”
檀檀心里面知道他瞧不起自己,她推开贺时渡些许距离:“你既然蔑视我,又为何要与我宿在一处?”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他自然是想与谁宿在一处,就宿在一处的。
日光从窗缝里流入,他能看见檀檀清亮一双眼睛。昨夜厮缠到深更,她已眼神涣散,半醒半寐,是掩了一半的月光,朦胧凄迷。今夕又如孩童般诚挚纯粹,对她的这份真,贺时渡五分不屑,三分观望,还有两分喜欢。
不闻他的声音,檀檀又道:“你一直都在看我笑话是么...你知道我还没有办法杀你。”
“檀檀莫急,这事情来日方长。”
贺时渡放话远离朝政,便真撂挑子自由自在了起来,南池门一关,就连芳年也难得他召见,楼仲康屡次吃了闭门羹,回自己府邸先发一通脾气,书房里的东西乱扔一通,柳玉安才一进门就被他拿书本给砸得身子一晃。他好脾气地捡起掉在地上的书,见是一本,上头染了许多尘,书封也有些破烂的样子。这些都是贺时渡勒令楼仲康要读的圣贤,他若在贺时渡那里受气,便回来拿这些书发火,好像砸烂了这些书就能扯平。
柳玉安想起自己年幼时在太学外扒墙角偷听皇嗣们背书,他从“天地玄黄”学起,到诸子百家,从未敢奢求有一本书。
“将军即便不读,也不应暴殄天物。”
“你给老子滚过来。”
楼仲康有砸人的习惯,柳玉安的膝受了他一脚,倒仍然稳稳站着。楼仲康问他:“你不晓得疼?”
“将军莫忘了我是燕宫里出来的人,在宫里伺候人哪有不经打的?”
“昨日太子叫你过去,可为难你了?”
“太子只请我鉴了一块碑,遇上雨天才耽搁了回来的时辰。”
“往后出去见太子这些人,收起你那奴才相。现如今你既然是大司马手下的人,就得拿出些底气来。”
柳玉安心道:贺时渡佞臣祸国,手底下也养了一帮不知道深浅的jian人。
燕国便是因外戚乱政,才给了别国可趁之机。佞臣的下场历来万人唾骂,也不知秦国这帮佞臣又会得意多久?
楼仲康从书桌上一片狼藉中找出一封密封的折子:“自明日开始,你每早跑一趟南池,直到大司马开门收下这折子。”
柳玉安心事涌动,楼仲康送去南池的折子所陈的定是攻阳城之事。
卓家占了阳城,正是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塞,楼仲康为此已制定过无数个攻城计划,均被贺时渡驳回。他念头一转,不对,就算楼仲康信他,叫他送这一封折子,可贺时渡未必信他。自己费尽心思才得了楼仲康的信任,不能因一时的好奇而功亏一篑。
可若叫他等,他实在等不下去了。他半残之躯,这二十年人生又有何未经历过?然而公主身陷南池,蒙了数不过来的屈辱之名,他不忍心。
于柳玉安心中,檀檀是燕国皇室唯一的血脉。那些苟且偷生,抛弃故国的皇子王爷们,已不配做燕国人。
南池收到柳玉安递来的折子,贺时渡放了一天都未拆封。他宁愿每日赏玩古物,也不愿打理政事。檀檀盯了那折子足足两天有余,终于她耐不住等待,对正在自己左右手对弈的贺时渡道:“柳先生送来的折子,你若不看...不如让我来拆封。”
“两日前才教过你的来日方长,这就等不及了?”
“可你也不能任它放在那里...你就不好奇,楼将军写了什么吗?”
贺时渡敲下一枚黑子,声音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