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严海平的警告之后,凌瑞东就做好了准备,然而令他疑惑的是,卫凯的父亲,那位神秘的卫董事长,却始终没有出现。
这个始终,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而是直到年关将近,快半年时间,凌瑞东都没有等到,以至于他也渐渐忘了这件事。
反倒是卫歌,始终不肯彻底臣服于严海平,老是想搞些事情。因为当初卫歌几次走到悬崖边缘,都撞到严海平手里被拉了回来,导致卫歌对严海平抵触心理很大,只是斗不过严海平。严海平也是够厉害,他知道卫歌有一种骨子里的叛逆,越是不让他做,他越要去做,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严海平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干脆请凌瑞东演戏,让凌瑞东当“道具”,故意禁止卫歌去找他的“前主人”凌瑞东,并且说若是凌瑞东还肯要卫歌,自己就放手。
卫歌信以为真,又sao扰了凌瑞东半年。凌瑞东也是无奈,他对卫凯说明了真相,卫凯虽然有些不舒服,还是接受了凌瑞东的决定,并且帮着凌瑞东一起收拾卫歌。刻意的折辱之下,卫歌对凌瑞东的心思就淡了。时至今日,卫歌虽然还是嘴上不服严海平,见到卫凯都要嘴上挑衅,但凌瑞东看得出来,他骨子里已经向严海平臣服了。
今年过年,他和卫凯都回了家,凌瑞东自己则返回了老家。
自从出柜后,凌瑞东的父母对凌瑞东的态度就有些微妙,平时看起来一切如常,但是某些话题却像一块禁区,让所有人无法触碰。
凌瑞东的父母很了解他们的儿子,所有没有盲目介绍相亲或者去进行什么“科学治疗”,他们只是需要时间来消化与接受。当凌瑞东说要回去过年时,他们似乎猜出了另一个城市有人在等着凌瑞东,叹息一声,便默许了。
下了飞机之后就有人向凌瑞东走来,说是来接机的,凌瑞东诧异了一下,也没有多想,只是随着车驶入了城区,凌瑞东渐渐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去卫凯别墅的路。
“我们这是去哪?”凌瑞东定了定神,换了个问题,“谁要见我?”
司机戴着墨镜,偏头看了他一眼:“卫董”
凌瑞东轻出一口气,随即镇定下来。
“你不怕?”那个司机问道。
“是卫董就不怕了。”凌瑞东平静地说。
“嗤”司机发出了嘲笑声。凌瑞东仔细看了看他,心中有些懊恼,之前自己怎么没发现?
这个人绝对不是卫凯的手下。
卫凯的手下也都是一些普通的白领员工,不会有这个人身上这种气质。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司机身上的名牌西装和墨镜都遮掩了他身上的气质,当他不经意间从墨镜后面望过来的眼神,却让凌瑞东有种被刺的感觉。那是一种肆无忌惮的目光,一般人打量别人,判断的是对方的身份、背景、来历,而他的眼神,是在判断能否把凌瑞东一击致命。
这就是他给凌瑞东的感觉,也让凌瑞东绝了逃跑的念想。
“你不打个电话?”司机状似无意地提醒道。
凌瑞东摸着手机,犹豫了一下,却把手机收了起来。
司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车在一间大型仓库前停了下来,进去之后,到处都是处理好的rou类食材,这是一间rou制品仓库。
走过一片悬挂的宰割、处理干净的rou猪丛林,凌瑞东见到了今天的主角。
简直是标准港片黑道情节,冷鲜rou仓库,成排的墨镜西服魁梧小弟。唯一坐着的那位,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没有墨镜,没有大链子,没有嘎嘎作响的核桃,普普通通的一个身材还很结实的中年人。
但凌瑞东一眼就能看出,他就是卫凯的父亲。
因为他分明就是卫凯再老上二十岁的样子,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鼻唇,眼神斜睨时,一样的锐利,甚至连眼神里的戾气,都那么相似。
眼前的男人,即使经历半生沧桑,即使如今身份显赫,即使岁月的打磨让他的眼睛如珠玉内敛,那眼中的戾气也只是蛰伏,未曾消散,这是他和卫凯最相似的地方。
凌瑞东心中忽有所悟,卫凯眼里的戾气,是被自己抹平的,而卫凯的父亲,却没有人来安抚。
也许曾经有过,但最终那个人没有抹平他的戾气,就先一步离开了。
凌瑞东也深深明白了为什么他对卫凯这个儿子更加执着,因为卫凯和他更像。卫歌不仅相貌上不够相似,气质上更是差很多,卫歌只有乖张,没有戾气,远不如卫凯更像眼前的男人。
身为父亲,他自然喜欢更像自己的儿子。
“坐。”他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简陋的塑料凳子,和他坐的一样。
凌瑞东坐在椅子上,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卫峰,他有很多身份,很多头衔,关于他的传言与报道有很多,而现在,他出现在凌瑞东面前,却只有一个身份,他是卫凯的父亲。
“你好像并不吃惊?”卫峰双手撑着膝盖,背有些弯,却丝毫不像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更像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