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教导我们不可以浪费粮食,所以会让当天当值的厨师把所有烂食材一锅炖,让采买的师傅吃下去。”
“过期的食材也可以吃吗?”
“其实有些是可以的,有些冻货在低温环境中可以保存很久,而且烹饪的时候也会高温爆炒,基本上能保证吃下去不会进医院,就是有些食材不是很新鲜了味道会有所变化,为了掩盖味道会用大量的调料提味,加很多生姜、花椒、蒜蓉……”
艳公子用一个比喻打断我的叙述:“就像人老珠黄的婊子为了吸引客人就必须化浓妆?”
我愕然。
艳公子笑了笑:“其实我在云间里待了几年,发现人类还真是口味多样,有专门盯着青春少艾小雏儿的糟老头子,也有年纪轻轻偏偏喜欢睡老头子的。”他又点了一支烟,“这楼里最老的一个妓女,今年93岁了。”
我吓得差点把手里拎着外卖箱子扔出去。
“她十三岁就被家里人高价卖进了云间,那时候云间还不是现在的云间,法律规矩也定的宽,十三四岁已经有点嫌大了,进来调教最多一个月就要准备开苞。她当时的价格,现在看起来也就一般般吧,毕竟是几十年前卖身的价格,听说她因为是贵族小姐出身比起底下的人还算可以了,之后当了两年一等的妓女,后来年纪大了,十六七岁,染上了一身病,幸亏那时候医学发达老板又舍得花钱,全给治好了。之后她被降了等,从一等到二等,再过三年从三等到四等,一直到快三十岁,卖身是没有客人愿意要了,只能去当最末等的厨房洗碗工……”
我在一旁,听的不寒而栗。
“卖苦力多难熬啊,那双弹琴的手,一天泡在冷水里十几个小时,佝偻着背像只随时会被人踩死的虾米,后来三姑六婆看她可怜,给她介绍了一个老公,听她说那个男人是个跛子,眼睛也不好,脾气更是不好,总是打她。不过她运气好,没几年打仗,她那个凶巴巴的老公为了一点补贴去后勤工厂,结果运气不好死于轰炸空袭……”
“然后她又回来了?”
小白在铁栏杆上掐灭了烟头:“她不回这里,又能去哪儿?一个克夫的妓女,也就是老东家好心才会收留她,而且都说她人尽可夫又克夫,大家都来睡一睡她岂不是还能分摊被克的风险。”
艳公子笑着说了这一切,语气轻松的仿佛是朋友间在开有趣的玩笑:“而且男人这种东西还真奇怪,她老了丑了,反而对她感兴趣的人多了起来,一听说这里有个四十以上的妓女,都争先恐后地付钱想要见一见。”
“这么猎奇?”
小白耸肩:“毕竟每个人的嗜好都不一样嘛,有个漂亮的贵公子每次来专门找五个健壮的鸭子轮他一晚上,有个糟老头子牙医专爱来拍初夜,一辈子的积蓄都花在了处女的阴道里;有个议员最喜欢找两个黑色长发的姑娘一起玩双飞;有个富二代喜欢上了这里的一条人鱼,有空就付钱来看他在专门的水槽里游泳但是绝不和他做爱;有个变态自己硬不起来,每次都要把人吊起来打个半死才会勃起;还有个土豪,和自己的老婆绝对不做,一定要把店里的人叫上三个人一起玩才肯上自己正经娶回家的漂亮老婆。”
呃……
“小厨子,你看,这里就是云间,这里就是海棠市,万千大众,包罗万象,无奇不有。”
我无言以对,只是安静地聆听小白对着天空自言自语。
“有时候想想,这份工作来钱快,赚的特别多,想想我自己书也没读完,别的手艺也没学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除了这里,也没有更赚钱的去处了。”
我不由得反驳:“其实这个世界上,钱也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吧。”比如有人要给我一大笔钱让我放弃当顶级大厨的野望,我是绝对不会愿意的。
“那是因为给你的钱还不够多。”艳公子一针见血。
呃……可能、的确、以我的存款金额……确实……
“我想不如趁着年轻,在这里钓个凯子找个冤大头,让他心甘情愿地养我几年……”
艳公子的尾调一转,露出了香艳的气息。他对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且不说我一心专修烹饪之道根本无心感情,就算有意,以我在海棠楼里的微薄收入也养不起云间会所里的头牌。
“好逸恶劳……想想自己真是懒得无药可救了,看看人家九十三岁还每天锻炼身体为客人弹琴唱曲,我起码也应该积极健身,这样即便去厨房洗十几个小时的碗,也起码是个归宿。”
小白掸了掸烟灰,它们很快在风中碎裂,不知道飘到这世间的何处角落……“你说是不是呀,小厨子。”
我该说什么?我能说什么?我和小白只不过是昨夜才萍水相逢,我静静地听着小白的声音和烟灰一起飘散在风中,令我不知所措。
就在我终于鼓起勇气打算开口的时候,一阵喧嚣的争执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萧湘!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我不管!我只想让顾先生来看我!”
“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的身份,别再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