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崇贽努力转动糊成一团的脑子,试图寻找源头,呻yin声高,说话声低:“我……呃嗯!……得罪了小人……他哼啊……要害我!”
“不,是‘他们’。”
“……‘他们’?”戴崇贽瞪大了眼,“为何……啊啊……我……嗯呃何时得罪了这许多人……我恪守礼教……呜呜从不敢……结党营私……咿啊又不会损了他人利益……”
“正是如此,‘他们’才好把你推出去,与自己撇清关系。”
“岂有此理!竟然拿我当弃棋!‘他们’到底是……”戴崇贽激动起来,昂起头声音提高了。
“嘘……隔墙有耳……”丛莘压低他的头,小声道。
“喔……啊啊啊!!”戴崇贽立刻懂了,连忙小心点头,却突然被狠狠顶了一下,缓过酸麻劲后又追问,“‘他们’是谁?”
“你说些朝堂上的话掩人耳目,做戏做到底。”
没想到还是要再说一遍那些话,但戴崇贽此时已生出自己与皇帝密谋的使命感,咬咬牙决定为了江山社稷抛弃自己的尊严,风萧萧兮易水寒,“……陛下……啊啊啊嗯国既有君……呜嗯嗯亦当……亦当有母……”说了这么两句,他有点说不出口了,羞得浑身通红,屁股也被君王“鞭笞”得更响亮了。
“‘他们’势力遍布朝廷,若现在告诉你不是好事,我倒可以回答你另一个问题:为何我要选择你?”附身说了一句,丛莘狠狠一拍戴崇贽屁股,把人打得浑身一抖谷道紧缩,“说啊!你还说了什么!”
戴崇贽被逼得带出了哭腔,却又实在想知道:“嗯呜啊……举行……举行封后大典……嗯呜呜呜……以正国体……呜噢噢噢呜大褀国威!!”
这可怜见的。丛莘手掌从他颤抖的背脊上滑,轻按在他背心,热度透过他皮rou透进骨rou包裹的心脏,“朕最喜欢无党无派对大褀忠心耿耿的人才,爱卿虽品级不高,却也只不过没有合适的机会展现自己才华,毕竟曾是从万千举子中脱颖而出的榜眼。可惜同期的王六郎已是官至四品的鸿胪寺卿,卿却无缘晋升。”
戴崇贽被君王言行弄得激动得血流加速,深感被君王理解,心都在颤,他知道自己不是做外交的料,与王颐关系也还行,倒不会嫉妒他,可说自己心里不急那是不可能的,如今只指望着陛下能给他个机会,当即大声喊了出来:“后宫皇嗣!大褀根基!陛下三思啊!!”
丛莘差点没喷笑出来,强忍着好一会才平息下来,一顿强攻猛干,把戴崇贽干得只能背字母表,再不能做出什么一惊一乍的举动,直到两人抵达巅峰。
被戴崇贽这活宝弄得憋笑不已,之前又曾与瞿狸酣畅和谐,这会儿丛莘吃饱喝足,歇下心开始搞正事。
两人围着地图指点,“潦河乃修河最大支流,此次水灾不可小觑,九江府受灾严重,毗邻安庆府。爱卿老家应天府(南京)曾为两地省会(江苏省、安徽省),户部侍郎周宾今春曾赴湖北治理开春之疫情,今日又请命亲赴赈灾,你与他也算同乡,随他同去,多学着些。”
“多谢陛下,必不负重托!”戴崇贽接受任命,凝重点头,点完头感觉有些怪,周宾乃苏州府人士,本就与他同省,什么叫“也算同乡”?
没有回复他疑惑的眼神,丛莘挥挥手,“百姓多愚昧,此行多艰险,水患后易发疫情,周宾思虑周全,自会齐备一应特需物资专业人手。”
“那他……可信?”
“你若信他,他就是可信的。去吧,莫要多言。”
戴崇贽闻言,压抑心中激动,跪到地上,深深揖拜,“臣领旨!”
夜深人静,后寝殿门被悄无声息打开,来人身影高大,脚底不曾发出一丝声音,一步一步穿堂过室走进略显逼仄的内室。
年轻的新君躺在既长且瘦寓意长寿的架子床上安睡,乌发散在肩背床榻,衬得面颊似雪,脖颈毫无顾忌地暴露在空气中,也暴露在这不明身份之人眼中。
Yin影落在床铺上,骨节偏粗的手指雷霆般抓向柔软的颈项。
“咚!”床上人一掌拍在床板上把自己推离被攻击的位置,穿着斗篷的暗杀者只抓到一缕冰凉长发。
丛莘早就知道他进来了,此时盘坐在床上从他手里抽自己的头发,“摄政王这么晚不请自来,可有要事?”
喑哑的成熟男声很平静,“你知道我要来。”这喑哑是因为极少说话。
“你在说废话。”丛莘猛一拽,没从他手里拽出来,抬眼睨他,似笑非笑,“不是恨不得再也不要见我,连登基大典都不肯来,这又是怎么回事?”他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对方不肯放开的手。
下意识收手的摄政王这才意识到自己动作不妥,松了手。凉滑的发丝从他手中溜走,如计划脱离掌控的失控感令他略感恼火,“你一直在骗我。”
“你一直在利用我。”丛莘不甘示弱,笑了笑,梳理自己头发,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不过……有一点是真的,喜欢你是真的。”
男人并无反应,盯着他一字一句若在说真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