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整晚几乎都没有怎么合眼过,不仅没有感觉到困意,相反大脑还格外的清醒。
梁尘哭累了便沉沉睡去,我一直守在他旁边,直到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扣响。
阿金那张粗犷的脸从门缝里探了进来,我对他遥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回身看向病床上的男人蜷缩着身体把被子都卷成了一团,一副睡得很不安稳的样子,就连大半边脸颊都缩进了被子里,像极了某种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
一点儿也没有平日荧幕上那个光彩夺目的大明星的样子,我哑然失笑的想要替他调整一下被角,生怕他把自己给闷坏了,未料刚起身就听见被子里传来一道含糊又沙哑的声音:“……你要去哪里?”
我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怔了一下,还是帮他把被角往下拉了拉,垂眸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瞳一动不动的望着我,哪有半分睡意的样子。
走廊上传来推车轮子滚动的声音,大概是到了护士查房的时间,阿金站在门缝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抬手招了招,他这才如释重负的走了进来。
“去端一些早餐来。”我一边吩咐阿金,一边问目不转睛盯着我的梁尘:“你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要不还是让阿金一样都端一份来?”
他似乎这才意识到一夜已过去,摇了摇头没什么Jing神的说:“不用了,我不饿。”
阿金跟着我跟华清这么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在怕的,然而听见梁尘不咸不淡的这么说,一米八的大块头站在我身旁进退两难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的目光意味深长的落在他被子下尚且看不出什么形状的腹部上,梁尘很快便明白我在看什么,白皙的脸孔几乎一瞬间变成了鲜艳欲滴的水蜜桃,但是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很有些莫名其妙的Yin阳怪气道:“辛苦你守了我一整夜没睡觉,Ada在哪里,我可以出院了吧。”
阿金为难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凑过头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大老板,二老板已经来了。”
我心下了然,完全没把梁尘口是心非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再次吩咐阿金去端早餐,梁尘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即使顶着一头凌乱得没有打理的乌发也丝毫影响不了他那无惧任何镜头的颜值,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房间里,我伸手撩了撩他额间滑落的碎发:“还要耍小性子到什么时候,嗯?宝宝都听着呢。”
梁尘愣了一下,然后抓住了我放在他耳侧的手,他抿了抿淡色薄唇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反手握住他汗涔涔的手很有安慰意味的摩挲了一阵子,说:“等我回来,你先好好吃早餐,别让阿金难做。”
他这一次没有再闹脾气,只是垂下眼帘看不出情绪的“嗯”了一声。
推开病房的门出去之后,守在门口的两个黑墨镜Jing神抖擞的冲我点了点头,我很有先见之明的制止了他们响亮的问好声,否则走廊旁边路过的护士都要吓得哭出声来了。
我问了一下负责梁尘的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随手抓了一个护士带路,穿过这条走廊的尽头就到了。
模样可爱的护士小姐指了指写有医生名字却紧紧关上的办公室大门,露出一个有些苦恼又有些胆怯的微笑:“先生,叶医生现在大概在忙,要不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看来她们是被安排在梁尘门口的那个阵仗给吓到了,估计以为我们是什么混社会的不良人士,生怕说错一句话就会惹祸上身。
我刚试图展示自己和蔼友善的一面,面前那扇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身暗色衬衫的青年握着门把手,清清冷冷的目光看了过来,身旁的护士小姐似乎没有意料到办公室里的客人会是这样一个长身玉立的冷面帅哥,顿时有些羞怯得嗫喏起来。
“你不进来吗?”扶住门把手的华清蹙了蹙眉,我好笑的摇了摇头,在护士小姐呆若木鸡的目光下走进了办公室并带上了门。
坐在办公桌后的医生是一个清秀得有些女人气的……男人,我不知道华清跟他聊了多久,只看见那张收拾的一尘不染的办公桌上依次铺开了许多类似于X光片的东西,华清把正对着办公桌的那张椅子让给了我,我看了一眼办公桌前挂着的名牌写着“叶知秋”三个字,紧接着不等我寒暄就听见一道很有磁性但是也很冷淡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
“……通常对于双性人的体质来说,我更建议你们平时做好避孕措施或者终止妊娠,但是梁先生已经怀孕十三周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只能保守治疗。”
我讶异的挑了挑眉,毫不掩饰的朝华清投去惊诧的目光,完全没有想到这里会有如此了解双性体质的对口医生,但是我这个诧异的神色落在叶医生眼里,显然成了另一种意味。
那束本来只能算得上冷冰冰的目光倏地变得更加让人不快起来,他一下子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直言不讳的冲我说:“如果不怕弄出人命的话,大可以安排堕胎试试。”
华清拦在我面前,不是很满意这个医生对我的态度,但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