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洪没去工作,在家里陪了他们一整天,出发的时候也没带任何心腹。
“今天就我们四个,好好看场电影,”唐洪笑着说,“我自己开车。”
慈安和唐宁兴奋地围着唐洪跑来跑去,唐洪那双总是忧郁多情的漂亮眼睛温和地看着他们。
“走吧,爸爸爹爹带你们去看电影!”唐洪挨个把孩子
慈玉楼楞楞地看着他们,有一瞬间他想冲上去说我们不去了,但涌上来的那句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还是咽了下去。
他们定了最后一场,午夜场人不多,大多是些Jing神头好的青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慈玉楼总觉得那些青年面目不善。
唐洪左手牵着慈安,右手牵着慈玉楼的手,回过头来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手里这么多汗?”
慈玉楼僵硬地回头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的眼神一定直直的,很不自然,可唐洪仿佛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一样,温和地说:“没事的,快坐下吧。”
为什么要说没事的?慈玉楼木怔怔地坐下。
薛让的人还没有出现。
慈玉楼希望他们赶紧出现,又希望他们永远别出现。现在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折磨与煎熬。
电影逐渐进入了高chao,慈玉楼脑子里却浑浑噩噩一片空白,他看不到角色也听不到声音,脸色越来越苍白,意识越来越恍惚。
唐洪在旁边,跟以往两次一样,认真而专注地看着荧幕,漂亮的眼睛映着黑白的画面,仿佛有光。
慈玉楼好像处在一个离他们无比遥远的世界,一个隔绝了现实的声音与感觉的世界,就在这个混沌的世界中,他却听到一声无比清晰的火车驶来的声音。
玛拉自杀了。他恍惚中记起这个情节。
一声尖锐的哨响。
什么尖锐的哨响?
嘈杂的声音从远方传过来,好像有很多人再向他们跑来,慈玉楼迟钝地转过头,好像看到唐洪被什么人粗暴地押起来。
孩子们哭了,在尖叫。
孩子们?
慈玉楼的意识回笼,看见一个男人把慈安和唐宁抓了起来。
“放开他们!”慈玉楼怒吼道,冲过去一拳打在那个男人脸上,抱住了掉下的慈安和唐宁。
慈安和唐宁吓得哇哇大哭,紧紧地抱着慈玉楼的脖子不撒手,那个男人一脸怒意的还想冲过来,被薛让狠狠推了一把。
“退回去!”薛让脸色难看地说。
慈玉楼圆瞪着眼睛,腰酸通红地看着薛让,他的脖颈与身体是僵直的,他不敢回头。
“少爷,”唐洪刚一出声,就被人狠狠一拳打在了肚子上,唐洪闷哼一声,拼命躲着那个人想塞进他嘴里的布,“少爷,没事,你回头,我有话跟你说。”
慈玉楼僵硬地回过头,唐洪被两个人摁着,离得他还算近,挣扎之下竟然挣脱了一个人的钳制,伸过一只手来抓了一下他的袖子:“照顾好孩子们。
唐洪笑得温柔自然,若春风拂面:“我没事的。”
唐洪挣脱的那个人骂骂咧咧地扑过来,一拳砸在唐洪脸上,唐洪整个人都倒了下去,再抬起头来时,嘴角都裂开了,流了很多血,还被把嘴撑开塞进那么厚的一块布去。
慈玉楼颤了一下,看见唐洪嘴角撕裂的伤口渗出的血把布都染红了。
慈玉楼突然站起来,走过去把唐洪嘴里的布抽了出来。他无视了摁着唐洪的人,回过头去面无表情地对薛让说:“他不会出声的。”
他当然不会出声,慈玉楼麻木地想,他是甘愿引颈受戮的。
薛让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还是对那两个男人摆了摆手。
只是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变得极为难看,唐洪刚刚挣扎之下抓慈玉楼袖子的那一把扯歪了慈玉楼的衣领,露出了慈玉楼一小块蜜色的脖子。
那块紫色痕迹像是一根针一样狠狠扎进了薛让眼睛里。
薛让冷着脸走过来,粗暴地踢了唐洪一脚:“走!”
出城后,有几辆车在等着他们,慈玉楼抱着孩子们被安排进了薛让那辆车里。
慈玉楼脑子里的念头疯狂地涌出来。
唐洪很聪明,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卷土重来,而慈玉楼也不是什么会掩饰自己的人。
唐洪知道慈玉楼要送自己去死,他就心甘情愿的去死了。
他露出过马脚,甚至是暗示,现在想来都挺明显的,慈玉楼不知道是自己太笨了,还是故意没明白。
昨晚唐洪带着孩子们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惊慌失措地从巷子里跑出来。
激情时的异样。
唐洪一向谨慎至极,为什么单单今晚不带心腹?
电影入场时他为什么要说没事的?
玛拉在自杀,唐洪也在自杀。
慈玉楼头疼欲裂。
唐洪被抓时说我没事,不是说我会没事,而是说,没关系,我知道是你做的,但我不在意,你不要难过,因为我是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