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
半夜,林昌羽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横七竖八地搭着江川豪的大腿和胳膊,而那人就倒在自己面前打着呼噜,睡得正香。
林昌羽感觉自己下身有些麻,腿也有些并不拢,腰也酸来背也痛。激情过后,林昌羽开始回想今天下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自己本来一开始是在浴室洗澡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洗着洗着自己的意识突然模糊晕过去了,再等自己醒来时,就莫名其妙地被江川豪开苞了。想到这里林昌羽觉得脸烫的快可以煎鸡蛋了,但是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心里甜津津的,笑容不自觉地挂在脸上。
林昌羽觉得身上粘粘腻腻的,低头一看腿上的血都凝固了,可是身上好疲乏,不想动。坐起来没多久又躺了下去,转过头看着自己旁边江川豪安详平静的睡颜,他好像在笑,眉毛舒展,嘴角上扬可能正在做一个甜美的梦吧。林昌羽目不转睛地看着江川豪的脸,他凑的很近,咽了咽口水,轻轻摸了摸江川豪的脸庞。江川豪的下巴有点扎手,青色的胡茬上好像有些胡子冒出来了。林昌羽笑着想,不过是回家几天,江川豪的胡子就长出来了。
林昌羽其实不是一个油盐不进好坏不分的人,相反,其实他一直渴望着能有一个朋友,一个不嫌弃他能接纳他的朋友。但是一直以来他都要给自己披上厚厚的盔甲,拒人于千里之外。小学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身体特殊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他跟着自己的小伙伴一起上男厕所,在那种情况下林昌羽毫无防备地展露出了自己不同于常人的身体,很快林昌羽就知道了人心的险恶。小孩子的恶虽然是无意的,但往往他们的恶意却更可怕,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言行会对一个人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林昌羽永远忘不了当时全班的同学一起指着他叫人妖、妖怪的情景,他原本信赖的朋友绘声绘色地在全班人面前描述他的身体是如何畸形如何恶心,并且在全班的呼声下准备扒光林昌羽的衣服证明他们没有说谎。就在林昌羽快被脱下裤子公开羞辱的时候,老师进来了,老师立马制止了这一切,可是当老师听到那群小孩的说辞后,即使老师批评了他们,但林昌羽还是清楚地看到了老师眼里藏不住的鄙夷与嫌恶。林昌羽很快就转学了,但是这次的经历让他从此知道了,不能随便和人接触,也不可以轻易相信别人。就是这样,让林昌羽逐渐变得冷漠又封闭,可是他不得不这样,只有这样他才可以让自己不再受伤。
从小学到大学,林昌羽的家人一直让林昌羽在市内家附近的学校读书,直到林昌羽考上了别校的研究生,林昌羽的家长才一千个舍不得一万个舍不得地放了林昌羽去外地独立。林昌羽第一次体验住宿生活,原本他的生活起居都是由昌羽的妈妈照料,骤然离家难免让林昌羽有些不习惯。即使已经在外快一年了,林昌羽的生活自理能力还是有些糟糕,具体就表现在林昌羽独处时很容易把房间弄的一塌糊涂。可能是因为林昌羽一直觉得自己卑微又肮脏,所以肮脏的环境比较适合他。
江川豪则和林昌羽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他可以自信而大声地介绍自己的一切,他可以和其他人有说有笑畅所欲言,他的每个笑容都像带着阳光一般的明媚耀眼。林昌羽多希望自己能和江川豪一样积极一样自信,林昌羽也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和江川豪成为朋友,可是一直以来习惯于封闭自我的状态了,一开始江川豪对林昌羽示好,但林昌羽实在是从小到大没有交朋友的经验,他很想回应江川豪的示好,但是最终还是惯性用冷漠应付了江川豪的好心。看着江川豪对自己日渐冷漠的态度,林昌羽懊悔自责,可却也想不到补救的方法。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听到江川豪忘记把剃须刀带来了,于是当天他马上出门买了一个崭新的电动剃须刀,趁江川豪不在的时候放在了江川豪的桌上。江川豪下午打完球晚上回宿舍时,看见自己桌上摆着新剃须刀便问林昌羽是哪来的,林昌羽支支吾吾回答着是下午江川豪妈妈送来的,江川豪倒也没有多疑,他早上确实和他妈妈说了自己没带剃须刀,但没想到下午妈妈就给自己送来了,于是直接就上手了,乐滋滋地开始刮胡子。
每当江川豪在宿舍剃胡子的时候,电动剃须刀刀片转动的声音在林昌羽耳朵里听来就犹如一首美妙的交响乐,听得林昌羽心里有种甜蜜的感觉,是他心底的一个重要的秘密。虽然江川豪对待自己的态度并没有好转,但是林昌羽还是觉得自己和江川豪的距离好像拉近了,尽管只是他单方面认为。
正当他在摸江川豪的胡茬时,江川豪一直闭着的眼突然睁开,一手握住了林昌羽正在摸自己下巴的手腕。林昌羽着实吓了一跳,想把自己的手抽回去,但被江川豪的大手握住了抽不出去,江川豪闭上眼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抓着林昌羽的手在自己脸边温柔地摩挲了好几下。林昌羽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一下子脸已经红了,羞得只好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得低低的,不让江川豪看见。
“你的手好冰,好舒服啊。”
江川豪闭着眼睛满足地笑着,怎么也不肯让林昌羽把手抽回去,放在自己的脸边反复摩擦着。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