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的雨滴打在巴掌似的梧桐叶上,沙沙作响,几株残菊风中摇曳,半黄清瘦,不堪摧折。
入秋的天气日暮侵寒,夹风带雨的,夏临渊畏寒的身子在马车里就需怀揣着一个暖炉,也不知是中毒还是清毒过程的后遗症,她比曾经,要怕冷许多。
他们已经来到西京郊外,男人将她安置在一处早已收拾好的大院子,下了马车细心的给她系上披风,只是眼底里那抹担忧的虑色始终挥散不去。
“师父,我没事。”夏临渊亲了亲他,安慰道。
“嗯。”伞下,男人将她拥紧了,亦步亦趋的走进院子。
她没想到,还没进屋,有两个人已经冒着雨,从屋子里迎了出来。
当她看到巧巧搀扶着白发苍苍的乔伯蹒跚的走在雨中时,眼里不觉有了湿意。
夏苍泽把伞交到她手里,大步先行,“乔伯,您身上还有伤,快回屋!”
乔伯却固执的推开他,僵硬的双腿硬是弯曲下去,一旁的巧巧大惊失色,“爷爷!”
幸好男人及时将他扶住,阻止了他的下跪,乔伯却激动的哭呛道,“教主啊!您终于回来了!”
“乔伯!”夏临渊小跑了几步,却像近乡情怯般停在一步开外,她心里感动,没想到,除了男人,还有人记着她,念着她,她控制不住自己哽咽的声音,“乔伯,我回来了……”
“教主福大命大,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天不亡我教啊!”乔伯激动得热泪盈眶,止不住颤抖,而一旁的巧巧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里边闪过太多情绪,她朝她屈了屈膝,因为要扶着老人,亦没有完全跪下去,“参见教主!”
“巧巧不用多礼,我们进屋吧,别在外面淋着雨了。”
“哎,好!听教主的……”乔伯老泪纵横的脸换上了笑容,又哭又笑的像个孩子。
进屋又寒暄了几句,四人一起用了晚膳,乔伯一直招呼着他们,尤其是少女,像他另一个孙女似的,对她关怀备至,而一旁的巧巧,一直沉默不语,目光时不时瞟着男人。
膳后,乔伯周到的备了热水,少女高兴不已,这些日子日夜兼程,舟车劳顿,可把她累坏了,困乏的身体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她迫不及待的要回房沐浴,男人宠溺的笑笑,告诉她,他去书房处理些事务。
她的房间一看就是精心布置过的,纯木雕花的折叠屏风将偌大的里屋分隔成两个隔间,熏香暖炉分布在各个角落,里间尤甚,这样她就不会觉得冷了。
夏临渊沐浴后暖暖的窝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时也不知几更天了,外面黑乎乎的只听到雨滴窗棱的哒哒声。
她慢慢爬起身,把自己包裹得严实,想了想,放下手里的暖炉,转而泡了一壶热茶,是男人最爱的雨前龙井,端着它嘴角擒笑的往书房走。
可是,她没有想到,有人先她一步,端着茶盘,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亮着昏黄的烛光,纸窗上映出男人伏案阅卷的身影,他看到有人进来,从案上抬起了头。
“夏哥哥……”巧巧将茶盘端到他面前,轻轻唤了一声。
“巧巧?这么晚了,还没睡呢?”男人放下手中的徽毫,语气似有些踌躇。
茶盘往案桌边上一放,巧巧自顾自的斟了一杯,端着更靠近男人。
这时,男人站了起来,避嫌似的往后退了一步,“不必麻烦,巧巧你去睡吧……”
而女孩没有听话,她站在原地,烛光只映出一个萧索的身影,看不见脸上的神情,夏临渊也不知道她是以怎样的眼神看着男人,只听到她几乎哽咽的声音一声一声和着雨声泣诉,“夏哥哥,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吗?从我十一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夏哥哥你,就满心欢喜的期待你每一次到来茶庄……从那时起我就决定,长大了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曾经,你对我也很好,每一次来茶庄,总是喝我泡给你的雨前龙井,你夸我泡的茶清甜爽口,鲜香馥郁,你喜欢喝我泡的茶……你明明……”
“巧巧,你是乔伯的孙女,我只是把你当妹妹……”
“可是,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呀!夏哥哥!我等了你那么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不要再等了?!这两年,我本以为,等你伤心过了,会放开的……可是,你瞒着我们所有人,偷偷把教主救活了,为什么……连这个你也要瞒……”巧巧声声质问,哭得伤心欲绝。
男人欲言又止,他犹豫的伸出了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女孩,“对不起,巧巧……”
谁知这个动作给了女孩希冀般的勇气,她不顾一切的扑进男人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就吻了上去……
男人偏过了头,猛的推开女孩,低喝道,“巧巧!你……哎,小心!”
不知是他推得太过用力还是女孩绊到了什么,她的身体极速向后倒去,还是以后脑勺着地的姿势,男人顾不上许多,飞身扑了过去,两人一齐狠狠摔在了地上,男人的手堪堪垫在女孩脑后。
夏临渊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