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邢志成哼了一声,脸上神色倒显得对此很无所谓。他也没正眼儿瞧我,依然在继续捯饬手机,片刻后才漫不经心地接着问我道:“她叫我跑啊?那…你…你咋看这事儿?”
“我?我……”我不知所谓,心里也很是紧张,小声如实说道:“我…当然…我也不知道你们的事情,根本搞不懂……”
“哦,搞不懂,好。”邢志成点了点头,眼睛仍盯着手机屏幕。我见他好像正在处理什么要紧的任务,眉宇重新蹙紧起来,两手手指把键盘按得咔咔直响。半晌,他竟又低声骂了句“艹”,然后闭眼扶额,面色显得很是焦虑。
他这般表现,将我搞得十分纳闷儿。我开始忐忑不安,寻思是否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会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之中。可是,片刻过后,七哥仅仅是重重叹息了一声,接着整个人再次趴压到了我身上,用他宽阔结实的躯体覆盖住了我全身。他不说话,依然用带胡茬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头不停磨蹭,弄得我脑门儿前很是痒痒。
又过了一会儿,邢志成将身子稍稍抬起了一点儿,满脸严肃,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然懵逼的我。他转头看了看自个儿的手机,又斜眼儿瞅了瞅我,接着便把他的手机给关上后,放到了我的胸前。
“那个……”七哥挠挠脑袋,语气有些犹豫,看上去好似在反复思考和琢磨些什么。不过最终,他还是一咬牙,指着我胸前搁着的机子和我讲:“我这手机,就先放你这儿了。你帮我…保管一下儿。但你不许拿它瞎折腾啊,你要折腾坏了,老子回头可让你好看。”
“为什么?”我很是不解,询问他说:“难道…你不用了?”
邢志成趴回了我身上,直愣愣地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他好似很平淡,但也很无奈地和我解释:“老子估计吧…得到拘留所里待上他一阵儿了。但我实在不想让那帮条子把我东西拿去查个遍,所以就…想劳烦你小子帮我个忙。成吧?”
我那时自然不可能敢去拒绝。但大概是邢志成瞧出了我一丝惊惶,未等我询问,便主动笑着安慰我:“你他妈的…不会还以为老子是杀人犯吧?老子要真他妈的是杀了人,就算错不在我,老子他妈的…还敢跑出来陪你一块儿caobi?”
“…不…我没……”我喏喏地回答道:“我…好像是…记错了…”
不等我啰嗦着给自己的冒失开脱完,邢志成就毛毛躁躁地打断了我的话,告诉我:“你他妈当然是鸡巴记错了。砍死他老丈人一家的是关缶村儿的严津成,老子姓邢名志成,跟他有个狗屁关系啊!”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经他这么一提点,我总算豁然开朗,也回忆清楚了新闻里的报道。我赶忙和七哥道歉说:“对不住…大哥。你…别生气哈…”
“切。”邢志成极为轻蔑地嘟囔了一声后,一巴掌拍上了我的左胸,用两根粗壮的手指摩挲起了我的ru头。他讲道:“你就是读书读傻了,把社会上这些事儿全鸡巴搞混了。不过也好,学生嘛,考个大学还是重要的。”
这番话着实令我汗颜。尴尬之下,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岔开话题,问他:“那…你…要在…拘留所待多久啊?”
“不多,估计…撑死了也就一年吧?”邢志成蛮无所谓地回答了我,令我着实有些惊讶。接着他又说:“等老子出来,你小子是不是…都该上大学了吧?呵呵,有没打算…往哪儿考?”
“我……”我懊恼于他总能把话问到我的痛处,可真是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全部实情。即使从生理上彻底告别了青少年期,那时的我心中也依然充满了青少年那种独有的自尊,绝不敢让自己显得很不行。我思索了片刻,和七哥讲:“我们现在,还没到准备考虑报志愿的阶段。要想考虑往哪儿……怎么都得先把几次模拟考考好,全省排名好了……才有戏。”
邢志成懒洋洋地压着我,既不动弹,也不说话,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亦只好老老实实地躺在那儿不动,感受着他身体的温暖。但是,过了一会儿后,七哥却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要不…你有没有想去考北京的学校呐?”
“大哥,你就别奚落我了。”即便那时的我心中再怎样不甘,面对这种近乎‘板儿上钉钉’的铁律,也着实无力去藐蔑现实。我回答他:“考上北京学校的,全省也超不过百来号人(注:02-03年的状况)。我这水平…差得可远了去了。再加上我家……”
“你试试呗。”邢志成平静地对我说:“指不定就能考上了。你要到时候考得好了,老子供你上学也成。呵呵。”
“其实不是钱的事,而是……”我一边讲,一边又犹犹豫豫地把脸侧向一旁,怔然望向背对我们的女友,万千思绪瞬时涌上心头。邢志成好像注意到了我眼神的游移。他“哦”了一声,指着女友的后背,问我说:“你是想,她去哪儿,你就去哪儿?”
“也没……”我脑子一时糊涂了,张口就来了一句。但因为生怕给七哥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我于是不得不又立刻纠正道:“…也不…反正,估计我们俩的水平…能考的学校,应该也都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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