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芸芸把脸埋进掌心,那晶莹的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指缝间倾洒而出。
源源不绝。
那些照片,是她进娱乐圈不久,被S大的内部高管按着脑袋强制拍的——S为了掌控住他们这些艺人,几乎人人都拍了这样的照片。
她当初想要红想疯了,被名利迷住了眼,等踏进了S的深渊,就出不来了,只能继续沉沦下去。
有一句话叫做,生活就像强奸,要么顺从,要么反抗,她在S挣扎的时候竟然觉得很有道理。为了让自己日子好过些,她甚至在拍这些照片的时候勾引高层。
现在,她恶心、肮脏、烂透了的过往——她好不容易尘封下去的过往,被人翻了出来——以最不堪的姿态出现在了她情敌的眼中。
就像是一种讽刺,她被现实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告诉她,无论怎么样,也无法逃开那不堪的过往,甚至无法去遮掩。
她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姜芸芸大口大口罐着酒,鲜红的酒液从她的嘴角涌下,她的眼泪和酒水混在一起,那酒水罐进她的喉咙里,辣得她嗓子疼,她哭得更汹涌了。
她好像有些醉了,她摩擦着脖颈上的宝石项链,解开了它,扔到了地上,那红宝石撞到坚硬的地板,发出一声脆响。
姜芸芸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有的时候,光鲜的衣着、华美的首饰,就只是一层遮羞布,它们的存在,只是为了遮掩底子里的肮脏,只是为了让一个人在这光鲜亮丽之中,渐渐麻痹自己,渐渐忘记过往有多么不堪。
你开豪车,便是富豪了么。
你戴着皇室的珠宝,便是女王了么。
你只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沈春雁戴着严严实实的帽子往沈城红楼去,姜芸芸约她来的这个地方,人多眼杂的,她跟随着经理从后门走,穿过走廊,来到和姜芸芸事先约好的包厢。
她独身一个人前来,她并不怕姜芸芸耍什么花样,她手里攥着她一辈子都挣脱不了的枷锁,她都不需要交给祖宗,她只需要私下里随随便便“宣扬”出去几张,姜芸芸的星途就毁了,她这个人就全毁了,她所有所有的努力都会变成一个笑话。
她就像她的掌中木偶,她不怕她不听话。
她敲了敲门,包厢的门很快就打开了。
可里面坐着的,不是姜芸芸,那个女人抬起了脸,对她一笑,“沈小姐,进来坐坐啊。”
沈春雁意识到不妙,“不了,亦小姐,我走错地方了。”她说着就要离开,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包厢的门被关上,那保镖对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亦然手里端着一杯酒,却没有喝,那鲜红的酒液晃荡在杯中投下暗红的光晕。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亦然,在圈子里,却很早就听到了不少有关她的传闻。
她看向她,“沈春雁,原名沈春桃,老家在辽宁省锦州义县,十三岁就辍学了,去了当地的一家KTV,不到一年,就被一富商包养,跟着去了哈尔滨。”
“十六岁的时候,被那富商的老婆发现,直接被打得住了院,沈小姐,哈尔滨的仁和医院,应该还有你的住院记录。”
沈春雁的脸色不好了,“亦小姐,你对我的以前,很好奇啊。”
亦然笑了,抿了一口酒,“是挺好奇的。譬如,我还知道,在那之后,沈小姐又做回了老本行,不过我听人说,哈尔滨的欢场不好混呐,里面变态的客人特别多,沈小姐混迹在里面,一定吃了很多苦。”
她接着道,“所以当有个外地的烟草商过来的时候,沈小姐使尽了浑身解数,百般讨好他,终于如愿让那人包了你,即便那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沈小姐,猜猜我怎么知道这些。”
“亦小姐,你自然有你知道的途径。”沈春雁的面色发白,她的声音很轻。
”不,这是你的一位好姐妹贡献给我的。说起来,我这边还有你们一起伺候那老头的照片呢,我看着都觉得那可真是精彩,看来人老了,就喜欢拍艺术照。沈小姐,你要看看么?”
她说完,就有人把照片送到了沈春雁手边,沈春雁没有伸手去取那些照片,她只是握紧的手指,“亦小姐请我过来,就只是为了讨论我的过往么,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我便先离开了。”
亦然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随后她放下杯子在桌子磕出一声巨响,她说,“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沈小姐断了我的财路,就想一走了之?”
沈春雁笑了笑,“亦小姐,你说笑了,我哪里敢断你的财路。”
“姜芸芸就是我的财路,你不知道么。”亦然说着话的时候,眉宇间带着狠意,她走了过来,打量着沈春雁,抽出保镖手里的照片,对着她的脸扬了过去,“既然沈小姐这么喜欢送别人照片,那我就让你看个够,或者,我还可以给沈小姐制造一些照片,好方便你以后好好欣赏。”
那些照片洋洋洒洒铺散在地上,在地板上编织出了一副不堪入目的图画,沈春雁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