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笼进云层中,皎洁明亮的玉盘被蒙上一层隐晦朦胧的轻纱。
裴惜则的目光追随着桑芜,天阔地大,她散漫地披着翠烟水仙裙衫,赤足奔向竹屋。
青丝飘散,轻薄的翠烟绉锦被风吹的扬起,白皙的脚踝若隐若现……
义无反顾。
他偏过脑袋,乌木簪松散着横陈于地。
月光照在樱粉的花树上,几乎要将花树晕成灰蓝的颜色。
裴惜则轻而易举地将脚踝绑着的腰带解开,然后是手腕的腰带,心头酸涩难言。
代郡县他待了太久,该去南疆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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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桑芜推开竹屋,在屋内逡巡一圈都没有见到景望的身影,他会去哪?
指尖血液凝固,心跳得快蹦出胸腔。
“阿望……”桑芜抹着汹涌而出的眼泪。
阿望,不要。
“阿芜,我在这,哭什么?”景望躺在竹屋另一侧的屋顶,撑着屋檐翻身下来,“你的脖颈怎么了?”
“阿望……”桑芜搂紧他的脖颈,哭着将眼泪都蹭在他的身上。
难怪他会对惜则的行为置之不理,甚至在她和惜则独处的时候尽量避让,是她太迟钝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这个时候才发现他的不对劲。
“你别动,”景望从怀中掏出金疮药,洒在伤口,细细给她包扎好,“姓裴的是不是欺负你了?”
少年的气势瞬间凛冽,无常楼中历练出来的杀伐气势不容抵挡。
桑芜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肩胛骨,发髻散乱,衣不蔽体。
“没有,阿望,我们回宫好不好?”桑芜声音温柔,宛如冬日暖胃的羹汤。
景望握着配剑的手掌僵住,周身气势一松,被疲惫无助萦绕。
“阿芜,去齐国。”景望掰着她搂着腰的手腕。
“我不。”桑芜贴得更紧。
“裴惜则是个好男人,有他陪着你,我很放心。”景望怕弄伤她,只能任由她抱着。
“他不好,他会打我,会娶别的女人,会欺负我。”桑芜哽咽着憋住自己的眼泪。
“阿芜。”景望扯着嘴角。
裴惜则就算移情别恋,也会将她照顾好的,哪有她说的那么糟糕。
“他拦不住我,不管你要被蛊毒折磨死,还是回桑都拿解药好好活下去,我都会回宫。”桑芜松开手,抚着被包扎好的伤口。
“阿望,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也不会用性命来威胁你。”
“你也不要用性命来成全我,我是桑国的公主,不需要你的成全,活下去,总会有希望的……”
桑芜眸中含泪,拽着他的手臂,仰头看着他。
景望看着少女眼神中的坚韧,脑海中浮现陛下在繁院肏干她的模样,心如刀割。
他的小公主。
“阿望,看着我,”桑芜踮起脚尖在他的下颚印下一吻,拉着他的手,笑中带泪,“这次换我保护你。”
裴惜则遥遥观察着郎情妾意的小情侣,那句换我保护你顺着风传到他的耳际让他快酸倒牙。
年纪大了,瞧不得,瞧不得。
竹屋中一灯如豆,桑芜连夜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带的东西会不会太多了?”桑芜嘟囔。
他们来代郡县就一个包裹,没有想到回宫居然收拾出来这么多东西。
“没事,我背得动。”
……
裴惜则站在竹屋门口,见桑芜出来,手掌伸到她的腋下摩挲着边缘的乳肉,微凉的唇瓣轻啄着她的唇珠。
“小芜,有缘再见。”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谢谢。”桑芜轻喘着,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真想将刚才没做完的事情做完。”裴惜则说道。
“下次再说。”桑芜回拥着他。
裴惜则的嘴角遏制不住上扬,方才还有几许郁色的眉眼瞬间亮堂起来,贴到少女莹白的耳廓边说道。
“代郡特产的波波糖,下次让你尝尝。”裴惜则捏着她的腰。
桑芜听懂他的暗示,啐了他一口。
江姐姐同她说过,波波糖水洗很难洗掉,用唾液就能舔得很干净,他以为自己的舌头有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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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凉如水。
桑芜跟着景望摸黑从甬洞中走出来,刚到城墙边就被官兵围住,星星点点的火把在夜幕中连成一片。
她没有丝毫怯意,对着统领说道。
“布告本宫揭下了,本宫自会回桑都,不劳您费心。”
桑国能自称本宫的还能有谁?统领的头顶冷汗涔涔,这事他可做不了主,得等江姬来处理。
他指挥小兵去江宅请江姬出面,自己带兵围着景望和桑芜。
上次跟丢了侍卫,他可是被骂得狗血淋头。
现在他的耳边还萦绕着江姬的喝骂,不管是与不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