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模样的人出来了,压低声音怒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爷还在理事呢,彻夜你们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着楚江耳根和脖子微烫,心口热乎乎的,觉得,舒晴方此时就和他的未婚夫人没两样。
金玉楼捏着婚契书的手紧攥,手背筋凸起,气的说不出话:“这玩应是早就有了的?!你俩是娃娃亲?该死的!!那个贱人为什么不告诉爷?!”
楚江眨眨眼,感觉自己幻听了:“他中意你??”
门口的两个伙计倒脏水,见到他俩恶声恶气的撵人:“滚滚滚!这是你俩能来的地儿吗?穷酸!”
除了阔朗规整仿照京城书馆的青砖翠瓦门脸,内里还有个大院落,里头忙碌的人影来回走动。
金玉楼已经坐正,自己给自己斟茶,点了从西域来的玛瑙雕的烟斗儿哒吧哒吧的吸着:“说罢。”
楚江鼻腔直冲眼眶一股酸意,笑着揽住扶风的肩膀:“走吧,臭小子,没白疼你。”
金玉楼瞥了他一眼,眼神凉凉。
“他们俩鬼鬼祟祟的……”
金玉楼本还得意洋洋,听了后惊诧,嘴里的烟斗都掉了,怒极反笑:“不是,大哥,本大爷对你家你弟弟怎么样?你没长眼啊?本世子爷从来就没有对除了他以外的人这么上心过!”
金玉楼脸色阴沉:“未婚而已,生米还没煮成熟饭,他愿不愿意跟你都难说,何况,他自己不情愿呢?他明明中意的是本世子爷!”
金玉楼愕然,叼着烟斗都掉了,冷笑:“小楚神医难不成也有央求本世子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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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楼吩咐了,熟料抱着他腿脚给他暖暖的粉衣裳俏丽书童不乐意噘嘴:“爷~就让粉蝶儿伺候您么~”
在这阿Q般的自我安慰,自我满足后,楚江心情变得很好。
通传后,楚江带着扶风进去了。
十二岁的扶风抹了把鼻涕在棉袄上:“师父啊,您才二十岁,说这些丧气话,唉,反正不管咋样小子都跟着您,孝敬您一辈子。”
楚江撩袍,下跪:“请世子爷高抬贵手放过我的未婚妻吧。”
“你倒是会威胁本世子,得,看在你救了的份儿上,你们退下。”
金玉楼脸色更黑了:“是本世子爷自作多情?”
“是啊,故意撩拨本世子,对本世子做出那副欲拒还迎的态度,难道不是?!”
暖阁厅堂内下人们鱼贯而出,一星半点的脚步声也没有,扶风也被打发到门外。
略抬下巴,示意楚江找地方自己坐。
在他心里,就是这种地位好了,只有他楚江一个人知道也不算龌龊。
楚江见狗腿走了,向管事递出名帖:“还请通传贵主人,故人楚江求见。”
金玉楼这厮明显是“纵欲过度”,血气虚浮,眼下乌青,不知骜夜酣战了多久。
楚江目光淡定而坚毅:“并非央求,而是苦求,求世子爷大发慈悲,放过我未过门儿的表弟一马。”
他赖人家红杏,红杏更不可能知道自己入了舒晴方的局。
楚江从怀里掏出合婚庚帖,走进奉上:“还请世子爷一观。”
进去后,穿过两个回廊,两出庭院,最后一出的暖阁子里,总算见到了要见的人。
楚江笑的很凄凉:“世子,他对谁都可能有心,唯独不可能对您。”
吞云吐雾,衬的金玉楼那张刀刻般的狂放英俊的脸深不可测。
“我家表弟与我早有婚约,本应该在今年二月完婚,但是,表弟本家苏府惹了权贵,败落了,表弟因为美貌被歹徒奸贼仇人凌辱了,身子废了,再也不能行周公之礼,也不能有孕,生活不能自理,因而,他也深恨权贵富碌,对世子爷您的‘欲拒还迎’,是真的排斥,是世子爷您误会了。”
穿着鹅黄刺绣华丽蟒纹的缂丝纱衫,披着墨貂披被,曲膝半躺在罗汉榻上看文书。
楚江说着,一脸沉痛表现的恰到好处,尤其在说凌辱的时候,他余光观察到金玉楼的脸色明显一空和躲闪犹豫。
楚江始终没有坐下,站着对金玉楼长鞠一躬。
“闭嘴!滚回去做事!”
寻思过味儿来,金玉楼敛去了笑和平等交谈的意思,大刀阔斧的坐着,手指敲击着满是各种信函公文的檀木几:“有意思,楚江,爷这才发现,你叫舒晴方什么?未过门儿的表弟?你俩什么时候是那等关系了?这么看来,本世子爷的消息果然灵通,你果然有胆和本世子爷争舒晴方啊?”
那伙计打量楚江和扶风几眼,他是金玉楼的心腹,自然知道楚江此时照顾着节度使蓝韬的秘密大夫:“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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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叶镇上最大最光鲜的书肆门前,师徒俩停住脚步。
那叫粉蝶的书童立刻缩回手,磕了头出去了。
楚江看了眼给金玉楼抱着脚暖窝的如花似月的侍奴,欲言又止:“此事干系重大,能否请您行个方便,单独与小可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