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捏着袖口,慌张的也去搀扶,露出笑:“我等公子和先生呢。”
趁旁人不注意,仔细偷窥楚江的面目表情。
见楚江行动言说间仍旧对舒晴方如此爱护,忐忑的心渐渐不那么难熬,捏着袖口里的鱼簪更往里头塞了塞。
热热闹闹的吃过了一回晚膳,舒晴方写了几条密信,叫虞叔来取分别送到金玉楼和周琅手中。
又把碧桃叫进来。
“你去找人牙子来一趟,叫李桃扇的那位老姆姆,从前专门给咱们舒府送孩子的,你还记得吗?”隔着几斗青纱联珠幕,舒晴方斜靠在内室窗下的贵妃榻上,手执着一本兵书,红叶正在给他捶酸胀的腿,只听他静静的吩咐道。
碧桃知道红叶稳妥机灵已经不用防备,纠结的出言提醒:“公子,李桃扇他……与主子是旧相识。”
舒晴方抬手止住他的话,表现的不以为意:“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何况我以前年幼何曾与这些外头买卖真正见过面了,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取一百两银子给他,这是中间银特特只给他,叫他务必挑好的来神医府邸伺候,若好了,还有重赏。”
“是,我这就去办,红叶儿你等会儿再拿个屏风来摆着,不要叫外头的人见到了咱们嫡君。”碧桃还是不放心,叮嘱红叶。
红叶笑:“碧桃哥哥你就去吧,这里有我呢,再一会子先生就过来陪着嫡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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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碧桃那一百两货真价实的银票放在那儿,再加上楚江进出内宫为达官贵族看脉买卖成药自在堂的名气,那李桃扇二话不说,当晚上就从给一些五六品官员准备的侍奴小厮里挑了些极聪明伶俐老实能干的,收拾妥当带着人来了自在堂,从后角门儿进来了。
李桃扇并他家夫婿进了园子便止不住的惊心,年过五十,做人牙子这损德行的行当也少说三十年,他经手过的达官贵族府邸数不胜数,知道京城来了个在圣上面前颇为得脸的神医,还赏赐了大宅子,谁能想到这宅邸这般大,竟然有小半个侯府了,布置的也雅致,既有江南的清丽脱俗,更兼京城的大气雄阔。
“夫郎,我看着这府邸布置的怎么有点世宦大族的品格儿,不是说他们家是中途发迹的暴发破锣户儿吗?”李桃扇的夫君王四特小声的嘀咕。
然而进了正室嫡君的上房,李桃扇夫夫更是没声儿了,满屋超凡脱俗,处处贵雅清溢,有些看着不起眼儿的,都是世所罕见的珍宝。
“小的给嫡君请安。”立即隔着屏风磕头请安。
碧桃一怔,心里咯噔,心说李桃扇难道看出来什么了?怎么行如此大礼?忙笑着爽利的道:“李姆姆不必如此,我们嫡君和先生最是惜老怜贫,况都是良民,不需这些架子。”
舒晴方这会儿头有些晕,爱抚着小腹,温柔道:“碧桃,我这里不要紧,你和红叶儿都稳妥,先给楚郎处安排几个妥当的小幺儿在前药堂子伺候才是正经。”
“嫡君,先生都说了您要先紧着自己和腹中的小少爷,不要Cao心太甚,否则先生又会心疼的睡不着觉。”红叶奉给他莲子汤,他抿一口吩咐:“叫他们上前来。”
碧桃见自家主子一片痴心,活似囫囵个儿吞了苦胆,袖口里的簪,抚着胸前,勉强撑起笑:“是。”
李桃扇打起十二分的Jing神,让五个少年一字排开站好。
“嫡君,这五个分别是阿欢、来旺、小福、大毛、大山,这五个是特特准备给贵府的。”
舒晴方使了个眼色,碧桃闷闷顿顿的没有反应,惹得舒晴方频频蹙眉。
红叶儿立即道:“都是些什么来历?一个个的说!”
舒晴方给予红叶一个赞许的表情。
“回主子的话,小的阿欢,原籍在粤省,父姆早亡,和弟弟卖身葬父姆,来京城讨生活,还请主子教训指使。”
“几岁了?”
“十五了。”
“可曾识的字?”
“小的愚钝些许认得几个,但不多,小的弟弟是认识字的。”
李桃扇忙训斥阿欢:“主子问什么回答什么!”
舒晴方温声:“无妨,你先前伺候的主人是谁?”
阿欢慌了,看向李桃扇。
李桃扇一滞,忙道:“给您家挑选的这些小幺儿原来都是良民籍的,不曾伺候人。”
舒晴方秀美微蹙,转念一想,这样如同一张白纸,反倒好,释然弯唇:“很好。碧桃你来问,红叶儿你来登记造册。”
“是。”
叫阿欢的虽然不识几个字,但老实孝顺,一心爱护幼弟,良民籍可以搁在楚郎身边伺候。
来旺机灵讨喜,年岁十三,但眉眼伶俐劲儿太过了,还得叫虞叔调教一下。
小福唯诺秀气,脸面儿不错,倒是可以在内宅传话儿,外头实在不必去了。
大毛,爽利能干,还会些功夫,难得以前养过狗做过护院,也在前面药堂伺候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