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场意乱情迷都有清醒。
你躲在缭绕的烟雾中,枕着青莲的大腿,你们赤身裸体,明黄的戏服被搭在你俩身上,那截宽而长的袖被青莲轻轻捏在手中,随着她咿咿呀呀的婉转唱腔被时而抛起、时而挥落。
鸦片使你的精神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清醒和专注,你开始思考,然后开始羞愧、愤怒、恐惧。你颤抖着,被青莲抱紧怀里。
“三少,您在发抖。”
是,你知道,你在发抖。你被青莲捧着脸,她清秀而妩媚的眼半垂着,她的舌头湿润而猩红,如一抹斜阳划过你的眼角。
“您哭了。”她说。
你侧过头,透过公寓的窗,屋外如火烧般的天色映入眼帘。青莲吻你的唇,你的脖子,顺着小腹、舌尖在你的肚脐边转圈,接着滑到你的阴茎上。
你硬了。
她轻轻将你推到,你躺在床上,你回过头,看她,她将戏袍从你手中抽出,披在身上,雪白浑圆的双乳上下晃动。
青莲敞开双腿跪坐在你的小腹上,她的腰肢摇摆,下体摩擦着你的阴茎,你感到她的湿润,她的手很凉,握住了你,你还是止不住地颤抖,在这颤抖中,你看见她用手指分开自己阴道,将你的阴茎缓缓塞进去。
她一点一点坐下去,慢极了,慢到你的每一点感受都被无穷地放大了。
你在哭。
她低下头安慰你,亲吻你。
你忽然明白了,你再也不是那个陈家三少了。
你被一个女人上过,从此,你就是一个被操过的人。你因为一次下跪而从此下贱,你交递出权力,于是你从此失去了权力,哪怕此刻,你不是被进入而是进入一个女人。
你仍旧低贱。
你愤怒地推开青莲,你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你一脚踹在她雪白柔软的胸上,你怒吼:“滚!给我滚!”
她受伤的眼神安慰了你。你装腔作势,假装自己还高高在上,假装自己还拥有权力。你看着她匆忙穿着凌乱地衣服离开你的公寓,你看着自己造成的一片狼藉,你狂喜大笑。
“阿玘?你怎么了?”
你庶出的二哥——陈琛,站在你的卧房门口,惊讶地看着你。
接着,他看见了你堆积的鸦片残渣,嗅了嗅鼻子,因为你屋内的恶臭的烟雾而咳嗽了两声。你厌恶极了他此刻的咳嗽,压低嗓子怒道:“你怎么进来的!”
“刚刚青莲出去,”陈琛走到窗边,打开窗,“阿玘,你得戒了这个东西,你要被毁了!”
你冷笑:“那不正好吗?等大哥哪天打仗死了,我又抽大烟抽死,陈家就都是你的了。”
陈琛没有接你的话,接了水递你到你的手里,又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长袍给你披上:“别冻着,最近电话总是找不着你,大哥叫我来,喊你回家吃顿饭。”
你坐在藤椅中,整个人窝成一团,目光涣散。
大哥。
那一日,你们兄弟被同一个女人亵玩,面子里子彻彻底底被丢在地上踩烂了,最后你落荒而逃,再也没有回过一趟陈宅。
除了逃、除了躲,你还能做什么呢?
你甚至不敢再去酒会、梨园、马场等一系列可能遇见那个女人的地方,你不知道自己恐惧的是什么,只知道你失去了什么。
你失去了身为一个男人高高在上的权力,你失去了所有的安全感。你反复在梦里交替梦见你的父亲和薛小姐。你梦见你的父亲冷漠地操干那个年轻孱弱的姬妾,又梦见薛小姐按着你大哥的屁股,拽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着头被操干。最后,你大哥的那张与你父亲无比相似的脸与你的父亲的脸重合在一起。
你的一切全部坍塌了。
他默默喝尽了水。
“我……不想回去。”
“薛司令带着一家人来做客,你怎么好不在场?”
“什么?”你猛地抬起头,“什么时候?”
“明天,”陈琛微笑着看着你,“阿玘,大哥求娶薛司令的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