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满天下的裴玄班师回朝的那一日,是被人抬着进宫的。那一日,权重当时的昭阳大长公主也随着建元帝于宫门处一道迎接大军的,见到他时,长主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而史书记载,裴玄说的第一句话是,“臣,回来了。”
那是宋昭阳第一次看见那样的他,面色苍白,身形瘦削,往日风神俊秀的朝服,此时显得都有些空荡。尽管仍是风雅,仍是俊美,却仍叫她忍不住落下泪水。
身后百官,神色各异,毕竟二人此前的首尾虽是朝野皆知,但到底未曾摊开到桌面。眼下,这郎情妾意,久别重逢,倒叫他们十分意外。毕竟,二人虽是郎才女貌,却是天底下最不能在一起的一对。
而叫百官都悄悄观察着的皇帝赵璞,却是面色如常地瞧着两人情态,全无不满之意。反而给小妹妹塞了个帕子,才一脸动容地上前,拉了裴玄的手,道:“裴卿此行,辛苦了。”
“幸不辱命。”裴玄唇边露出个笑容,有些虚弱,而又平添光彩,一双眼却紧紧粘在宋昭阳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裴玄此战,算得上是不世之功,战端开时,赵璞便已经将一品太尉之衔加在了他头上,可谓是位极人臣。宋昭阳深知功高无赏的道理,此前便已多番试探,可赵璞每每也只是含笑叫她勿忧,便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朝堂之上,封赏谕旨念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裴玄封侯,赏千金,其下将领到千夫长亦是都有嘉奖。
待得谕旨念完,赵璞却是清了清嗓子,看向坐在自己身后的宋昭阳,才问到:“裴卿封侯尚不足嘉赏,昔年你平定靖江之乱之功也应当一并算上,故而,朕还想给你加个实封,户部尚书何在?给朕瞧瞧,何处富庶,便给裴卿做封邑。”
赵璞这话说完,群臣的脸色都是一变,宋昭阳更是下意识地便要起身,却被赵璞伸过来的手按在了远处,只得焦急地瞧向下面,裴玄他爹中书令裴矩已然跪了出来,口口声声替他拒绝这封赏,毕竟封侯应当,可真加上了封邑,就是烈火烹油的买卖了。
“陛下。”裴玄的声音有些虚弱,却仍是坚定,“臣不敢也不愿要封邑做赏,即便是封侯,也觉得惶恐。若陛下当真想要嘉赏于臣,臣其实确有所求。”
“裴卿但讲无妨。”
“臣,心慕昭阳大长公主已久,恳请陛下,赐婚于臣。臣从此只愿一心侍奉于殿下左右,便心满意足。”
不单是裴玄他爹,连着宋昭阳都震惊万分,整个朝廷上下仍是面色镇定的,便也只剩下了裴玄和赵璞君臣二人。说的人,情真意切,听的人,笑容和煦。宋昭阳看着赵璞投过来的微笑,便霎时明白,这一出,怕是裴玄从一开始便跟他商议好了的。思及此处,宋昭阳隐隐明白,裴玄的政治生命赵璞定有法子保住,可心中仍是惴惴。
“裴卿要朕的胞妹?朕当真是有些舍不得,恨不能给你块封地打发了便是。”赵璞从不掩饰对宋昭阳的珍重,“可朕瞧着你与她也算是情真意切,郎才女貌,足堪般配。昭阳,你可愿意?”
“但凭皇兄做主。”宋昭阳饶是大胆,被这样当众求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也只是红着脸低下头,可这般的女儿情态,却早已说明心中所想。
“小九,是朕之瑰宝,是国之瑰宝,裴玄,你定要珍而重之的对待于她。”赵璞早已没眼看自己的心腹重臣那般痴傻的样子,便直接道,“公主下降,是国之大事,礼部尚书何在?朕将此事全权交由你来操持,不得有半点懈怠。”
“陛下,按律,驸马不得在朝中担任三品以上的要职,裴大人如今…”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和宋昭阳颇有些暧昧的安国公世子。
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裴玄却仍是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道:“陛下,臣愿辞去所有官职,只愿,与殿下结百年之好。”
赵璞却是摆了摆手,道:“有一事,朕未曾与诸位臣工言明。父皇病重之时,曾召中书令并宗令,将这条规矩废除了,此事尚未昭告列祖列宗,父皇便已身故,故而未曾讲明。朕当为父皇了却此事。既然这规矩废了,诸位可还有什么别的话要说?”
不管有没有此事,群臣如今也已经是无话可说,瞧了瞧那重伤在身的裴玄,又瞧了瞧皇帝身后的昭阳大长公主,便也都知情识趣地跪了下来,恭喜这对佳偶天成。
“进度完成99%...”
“怎么还有1%?”宋昭阳的端庄不过是因为她正在脑海中同系统交涉,“不会还有任务吧!”
“玩家需同裴玄举行婚礼,才算是任务进度百分百完成哦。”
两个人的婚事定在了半年之后,可裴玄却在领了赐婚圣旨的当日,就住进了长公主府。他重伤在身,宋昭阳自然牵肠挂肚,在担忧了几次裴矩或许不快之后,便也索性高高兴兴地和他腻在一起。赵璞大笔一挥,准了裴玄在家修养,左右如今国事平稳,他这个更像是个虚衔的太尉,也并无什么要紧事务,索性就躺在床上认真的筹划起两人的婚事。
裴玄的伤势确实十分凶险,在太医说若是偏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