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惶急的来报赵恒被贵妃毒死的消息时,赵恪已然不在她的身边,撑着无力的身子被女官扶着起身的宋昭阳,不用半点演技,便已经是个“因无法相信的死讯而悲伤到昏厥”的贤后。
待重回到皇帝寝宫之时,宋昭阳仍是腿软穴肿的连迈步都觉得十分艰难,一脸悲痛实则全身心都在她身上的赵恪,便急吼吼地迎上前来,满眼泪水地拉着她的手道了句,“皇嫂节哀。”
那副情真意切的模样,当真像极了儒慕哥哥的好弟弟,宋昭阳却也不相上下,被他这么半拥半抱着,便也滚下泪来,哽咽着道:“齐王,太子在何处?”
“我已叫明大人亲自去东宫接他过来了。诸位大人都已经在这了。贵妃楚氏,也已经被擒住。”赵恪支撑着她往内殿而去,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朝廷的重臣,一个华服女子则被反剪着手按在地上,竟是满脸血污,在她身边还有一个瑟瑟发抖吓得近乎呆傻的小男孩,不用猜测这便是贵妃母子了。
“陛下!”宋昭阳挣开了赵恪的手,离了他的支撑,几乎霎时便瘫软在地上,可这更将她的悲痛显得真实而深刻,宋昭阳演技全开,就这么踉跄着趴到皇帝的床边,那张脸现下满面青紫肿胀,即便血痕已经被擦去,也仍是可怖的让人恶心。
宋昭阳就看了一眼,便连忙低下头,借着哭泣不去看他,“陛下,臣妾来了,您,睁开眼睛瞧瞧臣妾啊!”
“娘娘,节哀啊。”赵恪与她的父亲丞相明逸一左一右的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待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赵恪倒是规矩的收回了手,只剩下明逸扶着她的肩膀,支撑着自己刚刚失去丈夫的女儿。
“这是,怎么回事?方才陛下还是好好的,怎么就?”宋昭阳见得演的差不多了,便也就进入正题,本就有些肿的眼,这会哭的更是梨花带雨,声音娇柔而带着哭音,叫在场的所有臣子,几乎都被她的悲伤所感染。
“母后!”忽而一声哭音传入室内,一个高大的官服男子,面色沉痛的怀抱着一个与他面容有四分相似的男孩踏入内殿,不用怀疑,这便是原主的儿子赵括与长兄明臻了。
“括儿。”她看着男孩的小脸,若非情景不对,几乎也要赞叹一句,这真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小男孩了。
“舅舅说,父皇,说父皇他再也不会抱括儿了。”赵括的奶音伴着哭声,叫宋昭阳的心都有些碎了,将扑过来的小男孩搂在怀里,宋昭阳刹那胸中便升起一股浓浓的,慈母之情。
接过明逸手中的帕子,她给赵括擦了擦眼泪,便道:“括儿,你的父皇,已经去了。他,是被人害死的,止住你的眼泪,跟母亲一起听一听,到底是谁,胆敢杀死陛下。”
“楚氏,你好大的胆子!”宋昭阳瞧着那个满面血污而一动不动的女人,这样看着她的五官都已经瞧不清楚,可身段确实是不输原主,甚至是更胜一筹的诱人,“竟敢毒杀陛下!”
她口鼻未被堵着,却一个字都不曾说出,宋昭阳有些诧异地看向身后的明逸,按照套路这个女人哪会这么容易就认罪。
“娘娘,方才楚氏投毒之后,正欲在假圣旨上加盖玉玺,便正好被齐王殿下撞上,她一时情急咬舌自尽,虽然未死,可也伤了口舌,已不能说话。”明逸声音清缓,叫人舒服的很,宋昭阳几乎是刹那便对他生出发自心底的信赖和依赖,“但此事证据确凿,无需多言。”
“齐王为何在宫中?”
“回娘娘,臣弟自蜀中归来,便未曾见驾。今夜入宫前,曾向宫中递过请安折子,皇兄也挂心蜀中事物,故而命臣弟深夜进宫,却不想。是臣弟无能,未能救下皇兄,请娘娘治罪。”
“是奸妃作祟,哪里怨得着殿下?若非殿下急智,陛下怕要死不瞑目。”说话的人,乃是吏部尚书陈朗。
“父亲。”宋昭阳仍旧是那副柔弱而悲伤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清醒,”贵妃此罪,等同谋反,该如何惩处,还需得朝臣共同拿个主意。”
“娘娘,谋反之罪,按律,当夷九族。臣请缉拿楚氏上下。”
“便依太尉之言,还请太尉现在便去安排,以防疏漏。”宋昭阳点了点头,“金吾卫何在?将楚氏压下,严加看管。二皇子年少,便暂且软禁寝宫,待得事了,本宫自有安排。”
“是。”
“纪云何在?命你即可封闭宫门,会同京兆尹戒严京城,陛下新丧,京城不可生乱。”
“是。”
见得宋昭阳此时平静许多,发号施令也颇有章法,明逸也老怀欣慰,松开扶在她身后的手,走回群臣之中,站定首位。
“娘娘,大行皇帝既已崩殂,又无遗诏,当务之急,便是议定丧仪,择立新君。”明逸声音深沉,语调清缓。
“太子殿下德才兼备,又是大行皇帝下旨册封的国之储君,登基即位无可争议。”赵恪看了宋昭阳一眼,便跪下身子,语气恭谨,当先表了忠诚。
“臣等附议。”由明家父子带着,在场的诸位一品二品大员皆跪在了地上。
“如此,本宫孤儿寡母,便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