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魂灵愣了一下,看了看彼此,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几分迷茫。他们两个老人、一个女子、一个少年、一个幼童的配置,怎么找都找不出小哥哥指的是谁。
“我尽量!”
这难不倒宴拾,他轻车熟路,故意扯着嗓子夸的满街道都能听见:“婶子人美心善!做的小馄饨皮薄陷大!这十二城爱慕婶子的人能从城门口排到判官司,我以后保准给新来的魂灵推荐咱家的馄饨,婶子……就给我留点呗!”
众人抬了头。
这一下,判官司是真的到了。
众人笑出声来。
只见给他们撑船的无常摘下渔夫帽,露出一张清俊的脸,看起来只有二十左右。此时薄唇微勾,冲二楼的女子挥了挥手,喊道:“我名花有主了!找别人吧!”
勾栏院是个三层的小楼,贴着二楼的栏杆站着几个满面春色的女子,笑吟吟看向河中。
岸边一个正在收摊的大婶如有所觉,抬眼。
“哎,对了,”无常又道:“你们要是找不到活的话,也可以联系我,我路子多。”
“说了多少次了!”
小船逐渐接近城中心,街道也比刚才更繁华了一些,各色小食的香味飘入河道,往船上饥肠辘辘的魂灵肚子里钻。有人咽了口口水,迫于没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摊位变成了一个艳香四溢的勾栏院。
宴拾:“不急。”
“咚”的一声,物件砸进水里,水花险些把船舟砸翻,宴拾稳了好半晌,才把小船稳住,笑着低声暗骂了一句。
香气四溢,宴拾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嗯,送这最后一批魂灵过去,今天就没事了。”
宴拾把船靠上岸,扔了绳子拴好,防止船飘走。他一脚踏进水里,扶住船身,把幼童抱了下来,又将两个老人也一并扶下。剩下的两个年轻人,他就不管了,看着他们从船上跳下来,才给每人发了一本诉罪书,示意魂灵们看街上的三列队伍。
“拿上诉罪书,在后面排队。诉罪书上没字的可以直接投胎了,有字的等着判官定刑。”
“别别别!”宴拾扬声道:“谁招惹谁啊,你别平白污我名声!虽然我师尊人好,不跟我计较,还宠着我由着我纵着我,但是好姐姐,你也给我条活路好不好!”
旁边的客人有些不耐烦,低声催促,女人擦了擦手,端着那碗馄饨放在客人桌上,又收好铜币,这才看了看剩余的食材,蹙眉道:“你得快点回来,做不了几份了。”
“船上的小哥哥,一会来玩啊!”
看到宴拾,热情揽客的姑娘齐齐噤了声。
一道清朗的声线打断他:“叫我呢。”
此地不宜久留。
船又撑了出去,这次的速度明显比刚才快了一些,湍急的水流被小船破分开来。
少年犹豫一下,在众人眼光中脸都烧了,喃喃道:“我还没成年……”
下来的安排,又说:“当然,你们也可以在这呆上一阵子,前提是你们像这些摊贩一样有一门手艺,或者跑跑腿,足够生计了。”
他说完,那女子的骂声就止不住了,又不知道什么东西砸下来,水花溅起,他赶紧将手中的杆子往水中狠狠一撑,趁着水花没落下把一船人划出去老远。
“哎!”四五十岁的女人举着勺,掂起锅里的小馄饨,倒在已经填好汤汁的碗里:“出差回来了?”
“婶子!”宴拾喊道:“新年好,晚点收摊呗,我一会过来。”
有魂灵问:“现在就要去吗?”
他的脸上溅了水,用手背擦了擦,随口说:“都是意外,我们冥界和谐友好,一般不会出现打人骂人的情况。”
“呸!”
那女子撑着栏杆,骂道:“别平白无故的招惹我们姑娘,她们不惊吓!再有一次,我可告诉你师尊了!”
宴拾:“意外。”
五个魂灵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笑闹了一会,船又行进了不少。渡河之上每隔数里就有一座桥,此时已然到了判官司前的最后一座。桥底距离水面颇高,宴拾依旧立在船头,手握竹竿,玩笑道:“都低低头,小心桥底砸了你们的脑袋!”
说了这几句,宴拾又提醒道:“要是对刑罚不服,还可以选择去
他摆了摆手,“休息几天再去也成。”
“再说一句斩了你的舌头!”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太美妙的回忆,有人脸色变了,嘀咕道:“怎么是宴无常?”就只见不多时,一个长相美艳年纪稍大的女子从勾栏院一侧的楼梯“噔噔噔”的杀上来,甩手扔下什么东西。
宴拾眼神扫到岸边,突然神色一滞,杆子一转便把船停在岸边。
无常笑一声,继续撑船。
“诶呦,小声点。说不过你,”大婶被气的笑了,差点脱手把吃饭的家伙事砸到宴拾头上,骂道:“别贫了,早点回来!”
身后的笑骂声渐远,宴拾灵活的撑动着竹竿,把勾栏院远远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