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皇子还朝
华丽的北戎王步撵顶由黄金金箔镶成，整个盖顶仿照宫殿做成塔尖式，塔尖嵌着一颗拳头大的红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由于是春寒天，四周用一些雪白的狐狸毛围住了若隐若现的红底描金图腾，王撵的四根立柱绑着金线织成的纱缦，随着抬撵的轿夫们向前走动，金纱缦随风飞舞，北戎人进城时前方六十四人的仪仗队弹奏着胡琴，中间是二十四人合抬的王撵，后面跟随着五千名北戎侍卫，在京城百姓们伸长了脖子围观的氛围下，浩浩荡荡的进了京城。
街道上人声鼎沸，御林军忙着隔开百姓为皇太女开道，燕轻筠坐在王撵之中一路看着京城的繁华景象，心中涌上许许多多的复杂情感，忍不住也红了眼。
一去北戎二十年，这就是他用了二十年时间，守护着的家国天下……
当年他邀请燕轻雪同游海棠山，途遇刺客杀出掳走了皇太女，他独自回到京城求援，燕狄当场便掌括了他，将他囚禁于太庙一年半，直到燕轻雪被胡振霄带人寻回，燕狄虽然解了他的禁足，却转身便将他送到了阿狮兰床上。
外人都道大皇子心怀家国天下，舍身报国，他自己却明白，这是燕狄对他的报复，她恨自己弄丢了她最心爱的女儿，害得燕轻雪被掳生子落为天下笑柄，所以毁了他的下半生，将他一脚踢到了北戎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他并不恨她，因为这些都是他应当承受的。他也不再爱她，那个从未将自己放在心中的母亲。
二十年，孤身一人在北戎，忍受着阿狮兰无穷无尽的虐待与羞辱，忍受着阿狮兰将他像玩物一般辗转给北戎贵妇们玩弄，忍受着北戎人们将他踩在脚底的讥讽嘲笑，他不是没有想过死，可是每当他想起肩上的责任，想起万里之外他的皇妹，想起京城的繁华安定，他忍耐下来了。他知道自己除了一条性命以外，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报答大顺给予他的性命和尊荣，家国未安，北戎未驯，他不能死。他若是死了，会有无数的大顺百姓被北戎狼子们屠戮，他不能给皇妹留下一个烂摊子北戎……
终于，他今天可以再见到她了。
北戎的仪仗队行近了，见燕轻雪下了马，其他大臣们便也连忙下马，跟在她身后向前迎去，终于见到那抹裹在狐裘之下的单薄身影，燕轻雪哽咽道，“欢迎皇兄回家……”
大臣们纷纷鞠躬行礼，燕轻雪却被高挑的男人紧紧扣入怀中。
“三妹！……”燕轻筠抱着长成了倾国之色的燕轻雪，二十年都没有流过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到了她的发间。
他在见到她的瞬间，就知道这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娇艳女孩儿，他曾想过无数次她成年之后的样子，却发现她的样貌是自己在脑海中无法想象出的美丽。
燕轻雪也抬手抱住他，她对于这个远走北戎的兄长，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倾诉，二人皆是父亲早逝，母亲又不肯将他寄养在别人名下，她的童年里只有这个像父亲一般疼爱自己的大哥，小小的他们曾经是那样的相依为命，生活在暗潮汹涌的皇宫之中。
“大哥这些年……受苦了，往后回来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大哥的府邸，就在太女府隔壁，大哥若是寂寞，我便可以每天去陪着你。”燕轻雪拉着他的手，喜极而泣道。
“好。”燕轻筠的喉咙滚了滚，他有太多的话要对燕轻雪说，想到来日方长，便也不急于一时，燕轻雪见他一直紧紧拉着自己不肯放手，索性邀他共乘一骑，毕竟是多年未见的亲兄妹，也没人敢质疑什么。
大皇子回京，宁国公让出祖上御赐的府邸安置大皇子，一切就像一场皇室文书记载的那样，在京城的一汪深潭中，并未引起太多的波澜。毕竟谁也不会去特意关注一个不受宠的、被送到北戎二十年、无权无势的皇子，只有燕轻雪，默默地替他打点着一切。
“回禀殿下，大皇子殿下……在北戎受了许多委屈，身体根基已经坏了，畏寒畏热，老臣只能尽力开一些调养的方子，不过……老臣还有一言，请殿下息怒。”太医院医正裴长春从大皇子的寝殿出来，向燕轻雪禀报道。
“但说无妨，孤不会迁怒于你。”燕轻雪听着他的话，心中隐隐不安。
“大殿下，他……阳气不足，应当是十年前被人长期喂食淫毒导致的，女子在他身上索取过度，坏了他的精元根本，而大殿下自己也神思抑郁，寻常进补根本无用，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寿数不过五年了。”裴长春虽然说了让她息怒，却还是深深伏下了身体，作出惶恐之态。
“啪！”燕轻雪听他说寿数不过五年，只觉眼前一黑，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半晌才愠怒道，“可有什么办法补救了？”
“这……”裴长春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道，“有是有，就是大殿下自己未必会配合，他之前中的是天华淬阴丹之毒，现下只需要女子引动他的情欲，使他愿意行人道，让那女子事先服下天华淬阳丹，天长日久，便可以通过原先他损坏精元的逆施之法，替他解毒将精元补回去，可是大殿下他心伤于情事……这实在是老夫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