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连奕停了下动作。他抬手拈起画卷的一角,细细看去,仍是觉得有些不太满意,正欲提笔修改,却忽的发现眼前还跪着一个人。
连奕放下手中的画,语气温和道:“这位爱卿何时来的?竟也不让人通传一声?”
“陛下恕罪,”许太医闻言连忙俯身叩首,“微臣方才进来时见您正在作画,不敢上前打扰,这才未能及时向您行礼,还望陛下饶恕微臣。”
“无妨。”连奕摆了摆手,微微笑着道:“爱卿为何还跪着?快些起来回话。”
“谢陛下。”许太医站起身子,衣衫内里已在不知不觉间被冷汗浸shi。
“爱卿,朕听闻今日月儿落水后,是你出宫医治的,不知,月儿的身子可有什么大碍?”
“回禀陛下,连月公主今日只是受了些惊吓,只要服些汤药好生调养几日,便会无恙了。”
“无恙?”连奕微微挑眉,深邃的眼底滑过一抹异色 ,“既是无恙,那朕便放心了。”
“爱卿,今日你救治有功,且下去领赏吧。”
“多谢陛下。”许太医暗自松了口气,连忙叩拜谢恩。
“你失败了。”连奕的指尖落在画上,淡漠的语气全然不似方才那般温和。
“非也非也,是我们。”
御书房东侧的暗门内,一名衣着怪异的少年迈步走了出来。
连奕看着他,眼眸微眯,“你可知这是唯一一次机会?”
“我自然知晓。”少年嘴角扬着笑,漫不经心地晃着手中的折扇。
“你既是知晓,便也该明白失败的后果。”
“自然自然。不过,我说连奕兄,你切莫如此心急。我何时说过事情失败了?”
“哦?”连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莫非没听到方才那许章是如何回禀的?”
“这听嘛自然是听到了,可是,人没死却不代表事儿没成啊。倘若连奕兄你不信我,大可将那守在连月府的人召回来问上一问,如此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少年歪头笑着,丝毫没有要遵循君臣之礼的意思,而连奕对此也并不在意。
看着少年这般笃定的模样,饶是连奕的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希冀。
在结局未定之前,哪怕只有一点可能,他都不会轻易放弃。
“述寥,去把莺之唤回来。”
“属下领命。”守在暗处的人影闻声而动,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少年见状眼底的笑意渐浓,随即他合上扇子,笑眯眯地开口道:“不知我可有几分薄面,能向连奕兄讨口茶喝?”
连奕看他一眼,微微扬声道:“来人,上茶。”
三日后。
“Cao。”一声低咒倏然响起。
江烁捂着不住发昏的脑袋,半撑着坐起了身子。
不得不说,江烁现在脑子里的信息量真不是一般的大。
与其说这几日他是在昏迷中度过的,倒不如说是他通过一种既奇特又狗血的方式彻底认清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事实证明,他的猜想是错误的,而他所遭遇的这一切,也都与宋景阳无关。
换言之,他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一个架空世界。
而他江烁,一个纯爷们,也因此而彻底成为了一个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小萝莉。
不对,不能说是小萝莉,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个身上长着小弟的萝莉。没错,这具身子其实并非女子,之所以男扮女装,也是因为其生母身份低微,即便是诞下皇子也不敢轻言,只得将其扮作女儿身,以此来求得一条苟活之路。
啧啧啧,这等俗套又让人吐血的剧情展开,江烁除了表示佩服之外,那可真是无话可说了。
至于他为何会知道这一切,那还要得益于一个更为狗血的设定,那就是他在昏迷的这几天里,近乎完美地继承了这具身子生前的所有记忆。
除了刚出生不记事那会儿,江烁现在是连这具身子几岁开始尿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啧,我这也算是天妒英才了吧?”江烁摇了摇头,也不多做无病呻yin,很快便收拾好了自己那复杂微妙的心情。
随手掀开身上的被子,江烁跳下床榻,鞋子也不穿,光着一双脚就往外走。
还不等他走出房门,正端着一碗汤药的白芷便迎面走了进来。
白芷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瞬间红了眼眶,“殿下!呜呜……殿下您终于醒了,奴婢好担心您呀,殿下。”
“嗯,让你担心了,”江烁看着哭成了泪人儿的小丫头,不免有些无奈,“我没事的,乖,不要哭了。”
“是。”白芷点了点头,边擦着眼泪边说道:“奴婢,奴婢这是开心的,殿下不喜欢奴婢哭,奴婢就不哭了。”
“无妨。”江烁微微笑着,动作轻柔地用衣袖拭去了白芷眼角的泪水,“想哭便哭,无需忍着。只是哭多了,可是会伤到眼睛的,这么漂亮的眼睛,若是伤着了就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