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理安几乎要退缩了。这个英俊的、强大的、勇武的男人，何曾面对过如此令他为难的场景。他就这么努力让自己直视着弗洛。
他好像觉得弗洛和那个地方格格不入一样。他觉得自己也和弗洛格格不入。
他生怕弗洛下一秒说……
弗洛静静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变得憔悴了很多。或许发情期的确影响了他的生理功能……又或许，他也被这多日的奔波劳累到了。但是他应当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人类战神才对。如果他这样就觉得累了，那么他当初在战场上又是如何坚持下去的呢？
……哪怕只是不讨厌。
于是，这个一直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的育种者，就平静地、温柔地说：“弗洛，去看看吧。你会很喜欢的。”
他厌恶自己……在不合时宜的时候，作出不合时宜的事情，有了不合时宜的反应。他好像在错误的时候做了错误的事情。
他只能平静地、努力地接受了事实。
他无能为力。
……他想，如果用身体就可以哄好弗洛的话，那他愿意被弗洛操烂，坏掉……随便弗洛。可是上一次做爱的时候，弗洛的反应吓坏了他。他是后来到了车上，才想起弗洛甚至没有射精。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亵渎了弗洛；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接受了配种者牺牲论；有时候他觉得，他明明亵渎了弗洛，他却还是爱着弗洛……他是不是天性中带着什么残酷的因素？
他是因为……他不知道，他就是厌恶自己。
那没有办法……他爱他，他讨厌他。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这无法阻止他爱他，也无法阻止他讨厌他。人对人的情感从来都是单方面的，如果他们之间有联系，那才可能把情感转化为双面的。
他有点担忧地看了理安一眼，突然伸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理安的脸颊，小声地说：“但是……你看上去很累，理安。”
他厌恶自己总是能把与弗洛有关的事情全部搞砸。
要是他表现得淫荡一点就能让弗洛高兴的话，那么他可以变成最下贱的荡妇。
于是有一天，在弗洛跟他发脾气的两天之后，他终于对弗洛说：“你想下去走走吗？”
但是……但是现在的这种厌恶不是因为……这样的躯体。
“不，我不累的。弗洛。”理安僵硬着身体，努力平静地面对着弗洛突如其来的亲近。他感受到自己的下身因为配种者的亲近而偷偷流出一阵黏腻的液体。
他突然厌恶起自己来。
他觉得得哄哄这个年轻的配种者。
他不知道……他从来没有应对过这样一位配种者。
就好像他在战场上杀死一个克鲁族，而克鲁族就会在战场上杀死成百上千的人类作为报复。
但是弗洛也不喜欢。
可是弗洛不懂那么多。
他必须和弗洛聊点什么。
这不公平。
是的，他都说了，他讨厌他了。
“什么？”
他只知道，应该和弗洛聊聊天。
此时的理安不太像是弗洛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机敏而冷漠的机器人了。
弗洛那双总是含着柔软的、温和的笑意的眼睛里，溢满了惊讶。
他突然意识到接下来的事情会一帆风顺，因为他知道弗洛这个时候一定感到了好奇。而只要弗洛好奇……他总有办法的。他不会把事情搞糟了。
但是那已经足够令理安感到满足了。
……但是世界从来都没有公平可言。
……或许弗洛真的讨厌他。
弗洛望着理安。
所以，理安就只是努力露出一个笑容，他轻声说：“所以，我们下去走走吧。这附近有个盐湖，可以看到天空之镜一样的场景。”
他想……或许弗洛只是不爱他。
理安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想他在这方面无能为力，但是他至少可以让弗洛开心一点。
他害怕……他本能地害怕。他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他不敢和弗洛聊人类营地的事情，他也害怕。他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但是他就是……本能地抗拒。
他不得不哄着弗洛，最后用嘴帮弗洛吸了出来。
时候，他不会发脾气的。
而弗洛却讨……却不喜欢他。
说他不想去，因为他讨厌他，他不想
……他害怕在错误的时候遇到了错误的人。他不希望弗洛是那个错误的人。他迫切地——他爱弗洛啊。
……他想或许弗洛只是不愿意听他说他爱他。
可正是他们之间的联系，才让弗洛讨厌他的。
理安想。
他曾经厌恶过这样一副奇奇怪怪的双性人躯体。他是接受了人类传统意义上性别价值观的培养的，但是他的身体却并不是那样，所以那个时候的理安就十分的讨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