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的事情?还是上次让你和朋友绝交的事情?”她的脸上慢慢地染上了苦恼:“难道是对妈妈最近定的食谱不满意吗,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换厨师。之前花园的花你不喜欢对吗,我们可以种上你喜欢的那种。还是说,你看妈妈陪妹妹的时间比较多,嫉妒雪衣了?”
华弥月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妙,她的血压正在随着母亲轻柔的絮语持续升高。
亏她还能这么轻易地提起雪衣来,她根本就不知道雪衣因为她有多痛苦!华弥月想起之前妹妹绝望的眼泪和强行压抑着的抽泣声,就觉得心里非常难受。她瞪着显示器,突然好想把门打开,和母亲好好吵一架。
雪衣说了很多次,她喜欢的是姐姐。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那时候才会哭得那么惨吧。
妹妹不仅喜欢上了女孩子,还喜欢上了自己的姐姐,华弥月光是想想都能完全理解她的痛苦。好不容易逃离了令人窒息的家,好不容易向喜欢的人告白了,如果还要被拒绝的话,这也太悲惨了。
她一点都不想让雪衣难过。
女人柔和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入华弥月耳中:“雪衣订婚的事情也推迟了,妈妈好不容易才约到合适的时间……快点回家吧,继续这样下去,对雪衣也不好的。”
“雪衣”和“订婚”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轻易地令华弥月怒火中烧。也许她又输了,在面对母亲的时候,她总是难以保持冷静。
华弥月终于忍不住按下了对话键,恶狠狠地对着话筒说:“雪衣不会和别人订婚的。”某种像是愤怒的情绪驱使着她说出了不该说出口的话:“雪衣喜欢的是我。”
女人沉默了下来。
华弥月喘着气,捂住了胸口,又一次在话说出口之后被无尽的后悔包围。她不知道雪衣究竟有没有对妈妈说过这些事。在她看来,没有说过才比较正常。那她这句像是在炫耀自己是妹妹的意中人,想要刺激到妈妈的话,岂不是……岂不是让母亲知道了雪衣也许想要隐瞒的事情?
她承认,自己在刚才那股令人难以安下心来的混乱中,很想看到母亲在知道自己最引以为豪的完美的女儿是同性恋时的表情。
华弥月追悔莫及地捂住了嘴,正在拼命想着该如何蒙混过关的时候,听到了很轻很轻的一声笑声。
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就像是故意憋着笑,但最后没能憋住的那种声音。
华弥月呆呆地望着屏幕,看到了女人忍俊不禁的、带着恶意和嘲讽的笑容:“啊,你知道了?”她在门外盯着可视门铃的摄像头,露出了居高临下的、像是怜悯一般的表情:“现在才知道?”
——你知道了?
华弥月的大脑一片空白。
推动着她思考的某个齿轮似乎卡住了。
如果这不是妈妈在虚张声势,那么……那么……
妈妈她早就知道,雪衣喜欢的是她,却还安排雪衣去和别人订婚?
她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这样?
华弥月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她望着屏幕上依旧笑着的母亲,不知现在自己是应该对着母亲怒吼还是去紧紧地抱住雪衣。
女人望着镜头,笑着对她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快点开门,让雪衣跟我回家。”
“这两件事没有关系吧。”华弥月下意识地回嘴,她没能理解母亲的逻辑,声音深处带着几乎掩盖不住的颤抖。
华弥月又听到了轻轻的笑声,女人对着镜头,露出了夸张的笑容,她一边抽着气夸张地笑着,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难道你喜欢她吗?”她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你还想和雪衣一起生活吗,知道她看着你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吗?雪衣说不定会在看着你的时候想象你的裸体呢。”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捂住了嘴,继续发出那种令人心烦意乱的细碎笑声。
她在说什么?就算,就算顾雪衣真的是单恋,母亲怎么会觉得自己可以这样说雪衣?华弥月觉得胸口有一股马上就要爆发的怒气,她咬牙切齿地努力按捺住自己冲去门口开门的冲动,抓紧了自己的衣摆。
女人又笑了一阵,才装作想起了什么,慢条斯理地继续道:“啊,对了,你有当着她换过衣服吗?说不定她已经幻想过全套了哦?”
华弥月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关掉令她气愤到颤抖的画面和声音,而女人就在这几秒钟之内又换了一张脸,重新变得慈爱起来:“你已经十八岁了,想在外面住也无所谓,但雪衣应该继续和我一起住,快点把雪衣还回来吧。”
明明华弥月一句话都没有说,明明她根本不知道华弥月这边还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女人却还在精神十足地笑着,继续对着门喋喋不休,就像是在空无一人的地方表演一样:“都知道了,还和她一起住在外面,你是在同情她吗?你的房门晚上有上锁吗?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她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忍不住对你出手哦?”她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了担忧的神情,差一点就要把华弥月的情绪引爆。
“……”华弥月陷入了沉默。
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