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永没有开口,用眼神示意钟离接着往下说,深不可测的眸内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逼迫和催促,其间还夹杂了几分明晃晃的不信。
稍稍用了点力,而后就听见钟离嘶了一声又哼哼唧唧说痛,细嫩娇软的脸颊上浮现出两枚清晰的红痕。
含着怒气的话音直击钟离的耳畔,让原本还想继续装醉装睡的钟离,立马就不敢再继续装了。于是,钟离慢腾腾的睁眼装出刚醒的模样坐起来,然后望着耿永软巴巴的叫了一声“daddy”,见对方没有反应后,抿着嘴乖乖把那一碗醒酒汤喝掉。
“小教训?”耿永轻笑,笑意不及眼底,语气低沉之中满是威严,“王家那小子都进了ICU,还是小教训。那大教训是什么?扬了王家所有人的骨灰吗?”耿永不在乎王家俊的安危,也不在意王家会有什么反应,他只是不想钟离再那么没轻重,就连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他是在港城一手遮天,可这个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确定的事多了去了。要是在这么继续放任下去,有一天他护不住了怎么办?给这个小混蛋收尸吗?而且跟着的那么多保镖是做摆设的吗?张嘴就能吩咐的事,偏要自己动手?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
“说吧。”耿永看着钟离,等待对方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结果那小子不识相,被打了后还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而且嘴里不干不净的,不但说我是个废物一事无成,还诋毁daddy,骂daddy不过是个钻空子的小瘪三。所以我就急了,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小教训。然后就想一个人静静,于是去国道那边彪了几圈车。之后口渴想喝酒就进店喝了几杯,然后daddy你就来了。”钟离含含糊糊又痛痛快快的说到,说完还可怜巴巴的看着耿永补了一句,“daddy,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daddy。”钟离被耿永看得下意识正襟危坐,红润的唇瓣抿了又抿后小心翼翼的先给自己辩解一二,“我会打王家俊,甩开保镖,一个人飙车去夜店。都是王家俊的错。是他先挑衅我,我才会那么做的。”边说钟离还边红了眼,看着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可实际上别说委屈了,他连根头发都没伤着。反倒是那个王家俊,这会儿还在ICU躺着续命呢。
“我没想到会砸的那么重,也没想着要砸头,我只是轻轻的一扔,谁知道会正好……”钟离一脸慌张的说到,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钟离一开始真的只是想给王家俊一个小教训,拿石头把对方砸个鼻青脸肿也就算了,谁知道那块石头那么
“daddy!”被耿永看得有些心慌的钟离呐呐叫道,犹带酒色绯红的眼眸眨了眨后决定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实话,不过这个实话还是要多偏向自己一点,“最近玉器行新到了一批原石,我今天逛街时看到了,就想挑两块来玩。结果王家俊那小子非要抢我挑的那块,还说什么先来后到,张扬跋扈的。听的我烦不胜烦,于是就和他起了争执。然后就在玉器行小小的动了手。”
低调奢华的汽车平稳驶入庄园,耿永抱着钟离进入,将钟离放置在长条沙发上,而后让管家端来一碗解酒汤。
王家俊是王家新认回来的私生子,虽然被王家人耳提命面了一番钟离的威名,但心里却还是不以为意的,只以为钟离是个傻乎乎的纨绔大少,除了有个好爹外没什么了不得。又加上王家有人看不上他故意设套,于是就那么傻乎乎的和钟离对上,踢到了铁板,被开了瓢进了ICU。
“可以了,你们下去吧。”耿永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大马金刀坐在单人沙发上,等所有下人都离开后,才看着钟离道,“把醒酒汤喝了,然后解释今天的事。”话音不徐不疾,但语气之中却压着很显然的怒火,专门冲着钟离而来。
钟离口中的小教训,指的是他拿原石不小心给王家俊开了瓢,砸的对方当场倒地昏迷。至于之前王家俊他抢原石又嘴里不干不净的事情则都是真的,顶多稍稍夸大了一些。
“娇气。”耿永评价道,眼眸之中带了些星星点点的笑意,而后抬手又摸了摸钟离蓬松的发顶,举止轻柔。
且不提之前,耿永已经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便是耿永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耿永也不会信钟离会受委屈。因为整个港城,无人不知他对钟离的偏爱,也无人敢对他偏宠之人动手。所以在港城这片地界,钟离只会给别人委屈受,绝不会自己受委屈。而且,自幼便被骄纵着养大的钟离,若真的受了委屈又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哭哭啼啼又小心翼翼,估计早就炸开锅般的闹着要报仇了。
“daddy!你就原谅我吧!我下次不会了!我发誓!”钟离眨着眼睛再次又甜又软的说道,整个人软趴趴,那里还有白天给人开瓢时的凶猛无畏。此刻的钟离,就像是乖巧躺下的小猫,眼巴巴的等着主人来挼肚皮。
不论在内在外,耿永多数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但对着钟离他总会表露出那么几分,而那几分大半都是为了让钟离这个小混蛋能懂点事。
耿永喜欢钟离活泼泼对他耍小心思时的精怪样子,但不喜欢钟离对他说谎或是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