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真是太好了。”
琇莹听闻此言自是百般动容,但转念想起,主子方才的取笑仍历历在耳,她便忍不住贫嘴道:“娘娘的心窝子,还是留着掏给陛下看吧,奴婢可承受不起。”
蒋琬琰轻啧一声,有些好笑地说道:“几日不见,你都敢埋汰本宫了。”说着,她突然把话锋一转道:“也罢,女大不中留,本宫还是尽早把你这小蹄子给嫁出去呗。”
主仆二人随口话着家常,亲昵的仿佛同胞姐妹般。然而,夏青的前来却打破了这份温馨的氛围。
“娘娘。”她虽仍保持着镇定,眼角却挂有几分愁绪,“奴婢方才粗略地清点过,发觉库房里的财物遗失不少,折算成银钱后约莫有五万两。”
“唔,这笔钱绝不能白白丢了。”
尽管蒋琬琰并非守财奴,也难免舍不得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只得吩咐道:“这几日,恐怕得劳烦你把账目好好地清算一遍,将错帐逐条列出。待陛下清查完钱氏剩余的财产以后,本宫得分毫不差地讨回来。”
夏青听罢,禁不住轻笑出声。按说这些遭到抄家的罪臣,名下所有财物皆须充进国库,哪有人会像这般明晃晃地要求瓜分赃款的。
偏偏这种歪理,经由皇后娘娘口中说出来,还真让人无法反驳。
蒋琬琰抬眼环顾四周一阵子,接着屏息低叹。
经过这场紊乱以后,宫里头处处皆充斥着浓浓的战火硝烟。无数玉石与瓷器在混战中被碰碎,门窗梁柱狼籍一片。
凤栖宫尤其纷乱残破。
这下,蒋琬琰的确相信钱氏对自己是厌恶至极,连带她的寝宫也破坏得不堪居住。
蒋琬琰稍微思索片刻,立即做出应对的措施——暂时迁居别处。至于迁至哪儿,她心底倒已有了些许想法,只差如何让唐琛点头答应。
……
唐琛此时正坐在案前,心无旁骛地翻看着刑部上交的笔录。英气的眉眼,因目光下掠而半垂着,令人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波动。
整座乾元宫皆寂静无声,只有在每次整点宫女进来给他添茶时,才发出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不知第几回,那小宫女的视线从他面部扫过,流连一圈,又重新落回他的身上。唐琛终于丧失耐心,幽幽地开口问道:“新来的?”
小宫女做梦都没想过,陛下会主动和自己搭话,心中窃喜,连忙跪地答道:“回陛下的话,奴婢青莲,是尚宫局新调派过来的奉茶宫女。”
唐琛听罢,当即猜想出了事情的原由。
小宫女不知道御前的规矩,倒还情有可原。但上头的女官定然清楚,他从来不许宫女近身的事儿,却仍刻意把人调到他跟前来,多半是想借机修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想到这里,唐琛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但凡人的欲念存在一日,这种低劣的斗争就永远没有尽头。
“退下吧。”他冷冰冰地说道:“从明儿个开始,你不必再来了。”
小宫女摸不透他的喜怒,生怕自己无意间触怒了皇帝,忙不迭告罪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敢问奴婢可有何处冒犯?”
唐琛搁下手中的案卷,略显不耐地抬头说道:“没……”话至一半,他却像咽住般突然没了声音。
小宫女满是不解地,循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便见皇后娘娘正皮笑rou不笑地站在门边,眸子里隐隐闪现出寒意。
她只觉得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在刹那间倒竖起来,害怕不已。“奴婢不知皇后娘娘驾至,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蒋琬琰听后,只颔首而笑说:“无妨,既然陛下说让你退下,你便自行跪安吧。”
小宫女眼看情势不妙,自是巴不得趁早离开,赶忙答道:“是,奴婢这就告退。”说完,立马头也不回地溜出殿里。
唐琛压抑着满腔笑意,探问道:“怎么在这时候过来了?”
蒋琬琰并不急于回答,而是自顾自拉过一张梨木圈椅,坐到书案的反向,仿佛蓄意与他拉开距离似的。“如何?难道臣妾不慎坏了陛下的好事么?”
“差不多得了。”唐琛半是好笑,半是认真地说道:“你分明也听见了,朕是拒绝她的。”
他已然解释得合乎情理,可蒋琬琰仍旧不依不挠地反驳道:“那臣妾也是亲眼看见,那名宫女的目光痴痴地停驻在您身上。”
唐琛伸手拽住她的皓腕,想把人儿拉近自己身边,但蒋琬琰偏偏使劲地挣脱了他的钳制,语气愤然:“说不过臣妾,您就想动手解决么?”
“是,的确是说不过。”唐琛毫不犹豫地承认道:“因为朕还没有跟自己媳妇吵架的本事。”
蒋琬琰闻言,难掩害臊地推拒着他滚烫的胸膛,别过脸道:“休想用甜言蜜语哄骗我。”
唐琛这下终于察觉到她这回的拈酸吃醋,比过往来得认真许多,顿时间便有些不知所措。“并未在第一时间赶走她,确实是朕的错误。可是晏晏,你总得告诉朕该怎么才能让你消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