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張染血的臉孔……
他瞪著她……
……跑……只來得及告訴他這句,世界又陷入黑暗……
……
……
好沉……
好重……
意識似乎一直陷在泥沼中。
丹兒……
誰?
……你一沒習內家心法,二不懂藥理,給分著照料是明白你想守著夫上,要在這兒添亂煩人,是想我藥昏你乾脆?
罵人了……
……回去睡飽!
她認得這人的聲音。
我沒來得及……
這聲音……是……小冺……
又是他……
……季敏……
刀來!明書下針、明愷用力壓住此處!申屠封住夫上心脈!快!
是……逍遙……
許多聲音鑽進黑暗裡,杜丹意識沉重,勉強認著聲音。
聲音刺激著她的意識,卻又生不出想法,她持續在黑暗中浮沉,每當想用力往上爬,腳下彷彿生出吸力,又會將她拖回去……
好累。
不想爬了。
想就此放棄,但就在意識即將趨於平靜消散之際,又會有聲音闖入。
丹兒……
誰?
受到聲音牽引的她,不自覺地再次追逐聲源,本能地想弄明白一些事情……
聲音的主人……是誰?
她在泥沼中不斷攀爬前行……又不斷陷落……
好累。
好累。
丹兒……
好累……
丹兒……
聽見那帶有哭腔的低喚,心揪痛……
好累……但不能停下……
有人……
好像……有人在等她……
意識模糊的她,繼續和那股吸力對抗,往上爬……
直到終於看見那道光──
*
眼睫輕顫。
緩緩睜眼,由入目景物,東方穆謹明白了自己身在舊居。
想起身,可身體不受控制,活動艱難。
還是下人發現床上動靜,急忙過來,扶相爺坐起身。
久跪傷筋損骨,嚴重能壞去半身,無法再站。東方穆謹這一倒,國公府已經沉重的氣氛更是雪上加霜。
誰來探,答案皆沒變化,這位是鐵了心耗。不得已,國公只好將兒子意思傳回族內,族長及幾名主事的長輩吵開鍋,族裡一致認定相爺一時糊塗,此事不可能應下。
醒來的東方穆謹聽完消息,脣邊噙著淺笑。休養半日,吃飽喝足,轉頭又回祠堂跪去。
府裡再度炸開。
探也無用,勸也無用,只見這位再也無法大步行於府中,到哪都得教人攙著走。堂堂當朝丞相,該是頂天立地,英氣勃勃,而今卻成不良於行的殘人樣,多少人見之不忍,心裡難受。
沐醒一勸再勸,實在無法,只能日日替主子按摩雙腿,舒通經絡。
族裡幾度來人,無功而返;弟弟們發愁;國公夫人將自己關在房裡眼淚洗面;國公被族裡逼得來氣,幾度在與會上拍桌。
風暴中心的那位,卻不理外事,除去生理需求,雷打不動地繼續向祖宗「請罪」。
直到又一次倒下,診後太醫面色凝重,向國公直言道相爺萬萬不可再跪,這位接連大傷,損及根骨,再不養傷,怕是有性命之虞,再好的情況也要落個殘腿,後半生不好過。
國公聞言面色青白,謹兒英姿,要殘了,怕也與死無異……
再度醒來,東方穆謹看見床邊出現了不該會在此處的人。
想讓自己起身,身子卻不像自己的,動彈不得……
「躺著吧。」
「臣……」方開口,沙啞的嗓音教相爺咳了起來。
那人微笑。「相別尚不足月,相爺變化不小。」
順過氣後,東方穆謹終於以雙手之力,將自己撐坐起身,重新開口。「王爺有事?」
目光對上一雙異色瞳……
出現在他床邊的,是一身白衣,膚色如雪,周身不染煙塵氣的國師,也是皇帝胞弟,六王爺。
「有事的是你。」六王微笑。「能像相爺這般,在家養傷,越養越嚴重的……全大翼怕是找不出第二人了。」
--简体版--
好像睡了很久……
意识若有似无……
模糊中,世界由黑成灰,一点涟漪漾开……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李丽瞧见了镜中的自己。
以及身后看着她化妆,腿上挂着儿子、手中抱着女儿一脸微笑的丈夫……
画面在变……
孩子渐渐大了……
丈夫几度调整工作……
她在各地飞,陪伴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全赖丈夫照顾家里,将孩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