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开了口。
“他有一处宅子,大概是李力替他置办的,我被带去过许多次。”时过许久仍能想起那里的阴森,男人皱着眉,被扣紧的手晃了晃,女孩伏在他怀里安静的听着,“除了李力,那处没出现过第四个人……我每次都是被蒙上眼带去和送回,也不知道那地方在何处。”
“那里静的有些过头,”他道,“哪怕是地方偏僻……风声鸟鸣也总该有,那处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人族……有一种可以灌入耳部封锁听觉的固态液体,他在那里没有却给我使用,”女孩一下僵住了身体,他生硬地转开话题,“所以有可能是法式或者妖术,找到那处,也许对找到你们失联的小妖有帮助。”
白辞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男人已经停下了话语,过了一会才听她小声说:“我想听你的。”
余晚愣了愣,才别开眼接着:“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他和李力应当没有矛盾,但是我在那处时,他从不会让李力进来宅里,”停顿了一会儿又道,“非要说……我总觉得他不像人族,他每次买下我的那几日从未离开住所哪怕一步,也没有阖眼或者进食过……应该。”
女孩有些出乎意料,她和那人打过照面,倒没觉得他身上有别族的气息。
“我能……保持清醒的时间不算长,”他似乎有些歉意的对她道,“只能知道这些了。”
白辞低低应了一声,舔了舔唇下小块他的皮肤,营养不良而过于消瘦的男人于锁骨和颈间凹下了一个小窝,她用舌尖把颈窝玩得湿淋淋的,正想说些什么,车厢外响起了轻轻的敲打声。
她撤去了隔音的禁制,听到阿萝在外边小声道:“阿辞,我们要到了。”
他们已然进了城门,女孩替他戴好面具,竹远从外钻了进来。
“有一个……坏消息。”他说,“那什劳子城主,现在因为差事,落脚在陈韦那住所附近,最早的话,今晚就能收到风声。”
女孩指尖勾起一道流光,代表着小妖生命的小球还有活力的散发着光亮,只是别的联系方式全然被切断,连她到了这里都探测不到妖力的去处。
“走一步是一步吧,”她掀开帘子,自那小道缝隙往外看去,车外景色变化,那府院便在不远处了,“我们等着他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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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院外的下人领了那信物查看,便毕恭毕敬地引着他们进屋,白辞自觉地保持了侍女的身份,搀着人往里走。
倒是奢华得很,虽然比不上金碧辉煌,放在这还没从战时出来的一片矮脚平民房里也算突兀了。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周边的环境,四周都挂了小小的摇钟,隐蔽的角落里还有专门射杀偷袭妖族的器具。
竹远在前边和掌事的总管搭着话,他一副笑面虎的模样,三言两句就解释了他们的来历,声称与那家主陈韦是多年的相识,此次游玩过此,便前来这里落脚。
那位管事有些遗憾摇头:“主人前两日因事离开,既然是老爷的朋友,我们自然会好好招待。”
容繁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所谓的“有事离开”不置一词,管事给他们分了两间客卧,女孩敛着气,察觉到有不同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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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在给余晚换药,白辞借了打水的名义出来四处溜达,早间夹杂的一道眼神分明让她感到不舒服,像是尖锐的小刀刺入脖颈一般。
她在书房前停下脚步。
门没阖上,油灯把那人的面容晕散在窗后,男人做着和他那五大三粗的身躯丝毫不相符的事,指尖翻动着木桌上的书页,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一双鹰隼似的眼斜斜地撇过来。
李全。
他怎么在这里。
女孩低下头去掩住面上的错愕,装作只是路过,那人似乎也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小侍女,微微点头应了,她正要转身告辞,却听到他问:
“你服侍的主子,叫什么。”
“……”
她心里百转千回,却端着最是礼貌与恭敬的笑容:“公子姓奈。”
男人眯着眼,这侍女相貌平平,语气与一般的家仆无异,打扮得也是朴素,在她身上,他却总有一股奇怪的违和感。
他盯着躬身的侍女好一会,才挥挥手把她打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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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辞端着盘子回到房里,她不敢太明目张胆地晃悠,再加上遇到了“故人”,更一刻也待不住,推了门却发现还有一位家仆待在里面。
那家仆麻利地给四周挂上摇铃便告退了,她正想走进瞧一瞧那玩意,被男人一把拉住。
“没事,响不了的。”她拍拍男人的手背,余晚皱着眉,没放开手,女孩只好叹了口气放弃去查看那铃的想法。
家仆应当是又给隔壁装上了摇铃,容繁摸进他们的客房,向她汇报进度。
“气息去向被掩盖得太好了,连我也闻不出来。”
白辞点点头,余光瞥见那家仆从门口离开:“能做到这种程度,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