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云层散去,太阳解放了。耀眼的暖白汹涌地泻向一排多角起脊的英式建筑,落地前让一溜横突的屋檐挡了道。屋檐向外展,是火车站的前广场,人们三五扎堆地上演着各自的离别与重聚,到处是喧闹。
钟陌棠一身布衣短打,背靠在一辆1930年生产的进口别克轿车门前,一脸不信邪地狠拧自己的大腿。
怎么就醒不过来?!快点醒啊!今起床还一摊子事呢,这什么梦啊,也太沉了,没完没了。不会真没完吧?想想从“睁眼”到现在,七个小时了,有七个小时的梦吗?何况是一秒钟都没跳短的七个小时,这还是梦吗?
秋风卷起一股雨后特有的土腥气,钟陌棠陡然一个激灵,这真不是梦了。
不管他信不信,老照片里的黑白影像成了彩色的,近在咫尺。多希望眼下面对的还是原先的那笔情感烂账,哪怕更烂,可惜它都不够格被称作账了——还有什么能比莫名其妙地穿越回八十三年前更难以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