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跟着白蛇真君回了山洞,他们一前一後。白蛇真君看出桑榆殿下的迟疑,只叫她放宽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便可,不必在意他。
桑榆回了山洞之後找了一处令她安心的角落窝着,才闷闷地开口道,"那个时候凌菲夺我神躯,与天帝燕好,令我破身怀了身孕。"
白蛇真君浅浅一笑,火光映着他俊逸的面容,一如昔日待桑榆温柔的那位笨拙的少年,"我知道,我不在乎,可是你没给我机会告诉你。"
桑榆想起一件事,开口问白蛇真君,"你设伏杀凌菲,为什麽半途而废?"
"她拿你的神躯顶缸,我若不收手伤得会是你,而且那时你已经身怀六甲。"
桑榆眼眶发热,喉咙乾得快要挤不出一句话来,"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孩子是你的,便足矣。若袖月殿下是蛇神,你也不必如此苦恼。"
桑榆殿下娇柔可爱,她曾对他说,天上的星子多麽美丽,若能摘下一颗放在莲花池里照亮该有多好。他便回她,改天他用翩翩风袖装一颗月亮来送她。桑榆殿下美丽皎洁的容颜染上雀跃的红晕,她轻声呢喃,"好呢,等你带着月儿来找我,我在月光下跳舞给你看。"
袖月是他们孩子的名字,而桑榆殿下替袖月殿下取了这个名字,於是他知道桑榆殿下心里有他,待袖月殿下也必定如待他们亲生的孩儿。
"我封印了灵蛇真君,让他娶小袖月为妻。"桑榆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她的布置,一直到她示弱於凌菲,最後将凌菲封印在她的神躯一事。
白蛇真君静静听着,回忆里那个又娇又柔又怕痛的桑榆殿下好像成了过往,现在的桑榆殿下坚忍果敢,聪慧无双,在痛苦中生下孩子,养育孩子,又为了蛇神的职责布置好一切,舍弃神躯入轮回。
"殿下做得真好,即使老蛇神在世也未必能做得如此好。"
话至此,白蛇真君自储物戒里取出甘露瓶来,告诉桑榆殿下,昔日凌菲将老蛇君老蛇神魂魄囚禁於甘露瓶,又将甘露瓶丢至饿鬼道。
桑榆早知姐姐凌菲恶毒得令人发指,没料到她不但害死父君母神又监禁他们灵魂丢入饿鬼道,想到父母受得苦,小袖月跟灵蛇真君又让凌菲害死,顿时悲不可遏,放声大哭。
"桑榆殿下别伤心,我已救出老蛇神老蛇君送他们去轮回。"
白蛇真君不知怎麽安慰桑榆殿下,只能走到桑榆的身边,披了一件外衫在她身上。
"小袖月刚出生时只有这麽大,我抱着她喝nai,她的小嘴像小樱桃一样红润,喝nai时会咂巴咂巴着小嘴,喝完nai开心了,会对我眨眨大眼,笑得可甜了。"
桑榆想到小袖月的死,她的心彷佛被刀凌迟一般,痛得无法自拔,恨不得把小袖月遇见的所有痛苦都往自己身上揽,她只想要她的小袖月好好的。
"袖月殿下有灵蛇陪着,灵蛇细心,他会待袖月殿下好。"白蛇真君词穷,实在找不出话来安慰桑榆殿下,只好挤出这麽乾巴巴的一句话来。
桑榆害怕被凌菲发现她转世之处,曾经埋下的暗线皆不敢妄动,直到天帝寿宴事发。而白蛇真君虽然早桑榆殿下转世,跟天界蛇族亦没有连系,并不知晓灵蛇跟袖月皆被害死。
桑榆扑到了白蛇真君身上,早已经哭得不能自己,"小袖月跟灵蛇都死了,为什麽要害死他们,小袖月才刚十六岁。"
白蛇真君这时总算知道桑榆殿下悲不可遏真正的原因,袖月殿下的死讯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他抱着桑榆殿下纤细的身躯,却发现桑榆殿下不断地哆嗦颤抖,他只能轻轻抚着她的背,岂料桑榆殿下并未如预想中的放松下来,反而弓紧身躯,浑身僵硬,紧咬着花瓣般的嘴唇,咬出了血来。
"桑榆殿下你怀孕那时不过十七岁,一直到你封印神躯最多十八十九岁,你或许舍不得袖月殿下,可是袖月殿下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嗷嗷待哺的小孩。"
"我知道,可是我舍不得小袖月。"
白蛇真君静默了会儿,只道,"一切都会好的。"依旧是轻轻抚着桑榆殿下的背。
此时的白蛇真君并不知道他为桑榆殿下带来了灭顶之灾,桑榆或许知道,只是当时太过悲伤,选择性忽略了那处违和。
他们一路向北走,桑榆殿下身为人间神只,有义务考核人间帝王,她向北走是要看看新的紫薇帝星,向国王子向克烈。
他们路径一个北方的小镇,大部分的人放牧维生,逐水草而居,这时候正是牧草肥沃之时,桑榆殿下却算出水患来。
向国跟殷国长年打仗,他们谁也不让谁,照理说此处亦不可能发生水患,除非是殷国故意毁了水坝,让水冲往平原这处,桑榆殿下沉着脸,久久不发一语,最後化为一个年轻又肮脏的乞丐少年,一家一家拜访去。
她找了第一家,跟他们乞讨了一碗水,然後作为报答告诉他们这里即将发生水患,要他们往高处走去。
这家主人嘴硬得很,亦不信因果,他让桑榆殿下跪在他们家门口不为所动。桑榆殿下只好往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