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相思苦
玉雪庭心夜色空。
清幽月光透过海棠花枝荡漾在庭院中,花影如水,波光粼粼。
书房内灯火如昼,夜卿皇端坐案前,神情专注执笔疾书。
他一身鹤纹玄衣,金钗束发,清艳绝lun的脸上偶尔浮现微不可察的倦怠神色。
堇棠院管家陈平扣门告进:“主子,爷来了。”
夜卿皇一时怔住,水润墨眸中难掩欣喜,站起身哑着嗓子问:“小王爷在何处?”
“竹海姑娘可真厉害,居然请动爷过来。”陈平眼中带笑,“爷在花厅听曲儿,小轿在外头,劳烦您移驾吧。”
夜卿皇顾不上沐浴更衣,拂袖步履匆忙走出,陈平抢着上前扶住他。正君前些日膝盖受了伤,还未好全。
不一会,小轿抬到了花厅外。典雅的花厅内传来阵阵丝竹管乐之声,绿纱窗上有个黑色剪影随着铿锵的琵琶声灵巧的舞动。
夜卿皇在门口稍稍整理衣冠,抬靴迈入,早有侍婢打了珠帘引他入内。
色彩斑斓的厚重地毯上,一异族少年手持双刀而舞,少年容貌英俊,皮肤是健康的麦色,身着皮带劲装,腰tun间是金色的链子与玛瑙装饰,异域风情十足。随着琵琶愈来愈激越,少年手中弯刀如灵蛇吐信,嘶嘶破风,雪白冷光荡漾,刀影凛冽。
“铿——”琵琶弦停,余音缭绕。
少年一个漂亮的旋身收了刀势,利刃入鞘,他屈膝跪在地毯上,向前爬了两步,扬起俊俏的小脸仰望贵妃榻上品茶的萧衍,用生硬的南明话问:“藏刀献丑了,您喜欢吗?”
萧衍伸手捏住他Jing致的下颌。
藏刀温顺的将头仰高,苍鹰般漆黑又明亮的眸直视萧衍,笑容灿烂,他伸舌舔了舔嘴角,做了个性感又下流的暗示。
珠帘响动,伴随请安之声,夜卿皇怡怡然走入。他对眼前之景熟视无睹,按规矩行了礼,温声道:“爷深夜探访,卿皇不胜感激。”
萧衍上下打量了夜卿皇一眼,冷嘲道:“竹海说你重病缠身,我瞧着你很好。”
他说罢顺势将藏刀搂入怀中,伸手探入衣衫内抚摸。
藏刀发出难耐的呻yin,还不忘对夜卿皇露出善意的笑容。
一旁有人将琵琶搁置在侧,娉婷起身双手一拢躬身行礼:“正君安好。”
夜卿皇瞧过去,原来弹琵琶的人是温白鸢。
烛光下,温白鸢一身轻薄绸衣,玉簪挽发,秀气眉宇间是文弱病态,如一朵凝愁玉兰,楚楚可怜。
身为贵妾,为媚惑主上,竟愿屈身给男ji伴乐,夜卿皇心中对此颇不耻。他并未分心给温白鸢,而是撩袍在萧衍对面的榻上落座,莞尔一笑:“竹海是医女,凡医者,总爱夸大其词让病人听话。”他玩笑话才说罢,喉头突然腥痒,忍不住频频低声咳嗽。
夜卿皇上次又是落水又是罚跪,理所当然沾染风寒,加之急火攻心,病来如山倒,汤药总不见效。案牍劳形伤神,后院事务繁杂,半点不让人省心,这段时日下来他瘦削不少,自己却浑然不知。
萧衍见他病中更见标致,心中虽有芥蒂,嘴上还是调侃道:“看来你这病人并不听话。”
夜卿皇心中稍暖,饮茶压下喉头异感,才笑道:“我自小被她吓大,已摸到其中关窍。”
他虽身体抱恙,却不愿示弱于人前博同情。
“正君,您真好看。”藏刀忽然开口赞美道,“在妲族,我也没见过如此美人。”
藏刀虽会说南明话,可不通南明礼仪,他并不知道自己此言甚是冒犯。
夜卿皇并未计较,只对他微微一笑。
“你既无事,我走了。”萧衍拍了拍藏刀的小脸,示意他起身。
夜卿皇心里一慌,忙开口道:“爷,卿皇有话想与您说。”他生怕萧衍直接离开,眸中已有哀求之色。
“讲。”萧衍俊美的小脸上神色很不耐烦。
夜卿皇怔住了,如今藏刀和温白鸢都在屋里,他怎能当着这两人的面认错认罚?陡然间他意识到,萧衍并非是来“探病”,只是来羞辱他而已。
“我……”夜卿皇面色发白,他用恳求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夫君,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见萧衍愈发不耐烦,他咬咬牙,压下心底的羞愧与耻辱,低声道,“上次之事是我有负您的信任,我愿将事情始末和盘托出,卿皇对您一片赤诚……赤诚之心,天地可鉴……还望您宽恕,宽恕我的错误。”
文人本高傲内敛,如今当着众人之面剖心认错,夜卿皇心中羞愧难当,面色泛红,手心渗出薄汗。
“然后呢?”萧衍用审视猎物的目光瞧着夜卿皇,神色冷淡。
夜卿皇呼吸急促起来,内心天人交战,最后还是艰难闭目下定决心,起身离坐,伤痕累累的膝盖磕在地上,躬身对塌上的萧衍行了大礼,颤抖着道:“卿皇知错,请您教训责罚。”
在一屋子仆婢面前做这等事,他双颊滚烫,可别无选择。
小王爷若真要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