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衡不知道的是在隐蔽的角落里,他推谢云岚下水的那一幕,被谢长渊看在眼里。
他歪了歪头,看着逐渐平静的湖面,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转身离开。
不多时,水面浮起一抹白衫,在水面飘荡。
谢元衡以为谢云岚的死讯很快会传遍整个京城,出乎意外的是,三天过去,一直风平浪静。
他隐约有些不安。
他明明是看着谢云岚停止挣扎的,不可能还活着,一个亲王夜不归宿,当晚上就该有人来寻。
可过去了三天,没有人上门来寻,也没有人过问一声。
谢元衡甚至还回去看过,叫人下去打捞,什么都没有。
尸体不见了。
若是死干净了,谢元衡还不会如此多疑不安,可找不到尸体,他不得不疑心谢云岚是不是没死。
他还送了拜帖去南平王府上试探。
那边给他的回复是王爷病重,暂不见客。
是觉得死因不明被压下来了?
可人死在他豫亲王府,他甚至没有做任何掩饰,而他也有过前车之鉴,几次试图杀了他们当中的任何人,为什么没有找他对峙……
接下来他几日睡不好。
谢云岚到底死没死,是他心头一根刺。
死了都还要让他如此忧心,实在可恶,如果没死,为什么不出现在人前。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这几日晚上都会梦到那池塘边,谢云岚从水面爬出来,肢体扭曲的朝他走来。
谢元衡从梦里惊醒,冷汗淋漓。
他本就怀孕,又忧思过重,吃什么都没胃口,宫里送来不少金贵的补品都被他丢在一边不闻不问,宫人都不敢开口劝他。
昔日里脾性开朗,最好说话的小王爷,变得Yin晴不定,性格古怪起来,谁要是敢开这个口,只要不是大错,丢命到不至于,但是会被断手剥皮,打入贱籍。
王府里人人自危,谁又想让自己变得残缺呢?入了贱籍就一辈子翻不了身了。
谢元衡短短几日就瘦了许多,眼底还有乌青。
其他人来看了,纷纷不得其解。
“你怎几日不见,变成这般模样?”谢景勉都有些吃惊。
谢元衡除了小腹微微凸起,整个人都有一种欲要成仙的架势,身子单薄到撑不起衣服,明明是按着身量做的衣服,在他身上看起来十分宽大,再加上睡眠不足带来的Jing神疲倦,很有几分病弱风姿。
谢景勉捏了捏他的手腕,眉头微皱,“听王府里的管家说了,你近日食欲不振,想起你从前爱吃朱雀大街贺家酒楼里的饭菜,给你叫了一份,待会多吃一些。”
谢元衡这个状况有点危险,要不是他死活不愿意进宫,也不许他们往王府里添人,他们也不至于疏忽至此。
他不动声色的扫过那些低着头的奴仆,眼里有冷意一闪而过。
或许他对谢元衡狠不下心,但是谢云歌可以,只要他把这件事汇报上去,谢元衡王府的人都会大清洗,换上更能照顾人的宫仆。
“唤太医来与你看看。”谢沧澜说。
“不用了,没什么事。”谢元衡冷冷淡淡的
他如今油盐不进,又不能情绪太过激动,因此他二人也只能就此打住,不想与他有什么争执,这件事情回头再议就是,无需在这里与谢元衡闹不愉快。
他们陪着谢元衡吃完饭便各自离去。
撑到他们走了,谢元衡才忍不住呕吐起来。
他漱了漱口,虚脱的回到床上,闭目养神。
谢长渊抱着猫进来,见他陷入沉睡,又抱着猫离开。
他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在一颗大榕树下,有块凸起的小土包。
空气里隐约弥漫着一股腐rou的臭味。
他踢了踢小土包,一块发黄的布料暴露在外。
谢长渊站在那里,忽然感到头顶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他伸手一模,油腻的……粘ye,很臭。
抬头一看,吓得瘫倒在地,手里的猫灵活的爬上树,似乎被味道熏着,又飞快的跑开了。
只见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上挂着一具尸体,由于重度腐烂,衣服都撑破了,与腐rou粘合在一起,被染成一种说不清的颜色,并且已经形成可怕的形状,死尸上的尸ye滴滴答答的流了整个树干,臭味越发的浓郁起来。
谢长渊当场吐了一地,嫌恶的跑开。
他身上有了腐臭的味道,下人大惊,又见他受惊过度的样子,连忙给他洗澡换衣,生怕谢元衡醒来看到他那么狼狈,直接对他们发难。
“殿下这是去哪里了?怎的粘了这一身臭回来。”女婢几乎都要晕过去了。
“黏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另外一名女婢顿了一下,忽然想起这是什么,尖叫着跑出去照找管家。
王府里没有王妃,若大的府邸也只有谢元衡这一个主子。
勉强算上一个谢长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