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接连几天没有出现,苏乔也不想再找他,因为找也没用。
太阳还没有到达海平面时,苏乔翻出上次剩下的木炭烤红薯。
她第一次尝试,并不知道能做成什么程度。如果有网络还可以再网上搜一搜教程,现在只能靠视觉和触觉。
苏乔边烤边捏,两只手很快沾满了碳黑。
后来,管家拿给她一卷锡纸,苏乔便用锡纸包住红薯,终于能嗅到一丝成功的曙光。
海水中的浪花里,正有一搜白色的游艇渐渐驶来,由远及近,由小变大,最终完全出现在开阔的视野里。
她愣愣地看着,不知过了多久,游艇搁浅在沙滩上。
陈望穿了一件黑色开衫大衣,长腿一跨,从甲板跳了下来,衣摆在半空荡开一圈弧度。这么冷的空气里,他的眉梢带了一丝暖意。
晒夕阳呢?
苏乔扯了扯嘴角:喝西北风呢。
陈望略略点头:饿了吧,走,去吃饭。
苏乔不想回答这个白痴的问题,用铁夹翻了翻木炭下面的红薯,再戳戳红薯的软硬。
陈望也凑了上来,拿起报纸对折了两下便朝着木炭扇风,结果刚扇两个来回,就被苏乔推到一边了。
苏乔一副要和他拼了的样子:快住手,我要的是烤红薯,不是红薯碳!
陈望也不恼,笑着说:想吃烤红薯啊,烤箱比木炭省时又省力。
我不会。
早说,我给你烤。陈望拉着她想立刻去实践,苏乔又一次拍开他,快熟了,你先进去。
结果一等就是一个小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繁星挂在水天之间,月亮虽然弯成一道勾,丝毫不影响它的皎洁。
苏乔对着美景连拍了两张照片,退出相机打开相册欣赏,正看着,阁楼的东侧忽然腾起一朵巨大的烟花。
她惊讶地说不出话,陈望拉着她便往烟花的方向走。
他们谁也没说话,深一脚浅一脚地绕过阁楼,那里正有两个年轻人在捣鼓礼花弹,一人手里夹着一根烟,一边抽一边借着火星点炮。
砰地一声,又有一朵精致的花升到高空,苏乔正仰着头张望,陈望塞给她一截筷子粗细点燃的檀香:去试试。
儿时零散的记忆勾起苏乔的跃跃欲试,于是她拿着这截檀香,一步一步走近礼花弹。
她到了,两个负责放炮的男人便悄悄走远。
苏乔伸长胳膊,弯下腰,慢慢把檀香点燃的一端贴在炮捻上。
刺啦一下,细长捻子立刻火花四射。
苏乔在捻子飞速缩短的同时迅速撤退,她没有注意方向,直到退到被什么挡住了,才回头看了一眼。
陈望自后背拢住她,双臂收紧了,温热的呼吸贴着她的耳朵。
他似乎说了什么,是三个字,可是她什么也没听见,因为礼花爆破的声音太大了。
苏乔仰着头看向天空,一簇金黄色的火花倏地从海平面蹿到高空,瞬间膨胀出一大团红色的花朵。
第一团连着第二团、第三团,水和天之间全被五颜六色的花朵占据,柔化天的深远和海的深邃,瞬间沾染了红尘的味道。
苏乔不曾在没有遮挡的背景和天空中观看烟火,贪婪地把美景全印在眼睛里,印进脑海里。
人生中有无数个短暂的美好,你越想留住酒越留不住。
那些影像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淡化最终淡忘,只留下寥寥无几的些许形容词。
苏乔知道有什么气氛正在酝酿发酵,只待揭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全世界都安静了,全世界又变得黑暗了,抱着她的人始终没有松手,她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抱着。
如果能这样天荒地老一辈子苏乔摇了摇头。
*
晚饭之后,陈望把一个厚重的信封放进苏乔手心。
羊皮纸的颜色仿佛永远不会褪色,深沉中又带着几分隆重,触感并不细腻,却足够留给人深刻的印象。
苏乔从深深的震惊中找到自己的声音:这是什么?
陈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模棱两可地说:你最想要的是什么,这就是什么。
一瞬间,苏乔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肯定的光芒。
心跳如同鼓点越来越快,惊和喜几乎压弯她的理智她很想拆开看看,可是又十分胆怯,最后只是紧紧把信封握在掌心里。
为什么给我?
陈望从一摞书籍中拿出一本装订的论文,拂了拂封面上的灰尘:我留着没什么用,不如拿送给有用的人。
陈望。苏乔不敢动,更不敢轻易地动,我不想说谎,也不想骗你,我会带着这些东西立刻去报警。
陈望轻轻地嗯了一声。
苏乔咬了咬唇:我是说真的
陈望放下那本论文,最后瞥了一眼封皮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