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涕零,而我却觉得受之有愧,低头走了。
慕昭卿跟在我身后,如影随行。
他问我接下来去哪儿。我不知怎么回他。
我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息,可我又不想回宫去,那里太冷太静。
徘徊之后,我说:“咱们继续喝酒去。一醉解千愁。”
慕昭卿点头道好,接着就带我去间小酒肆。他像是这里的常客,一入门掌柜就殷勤迎上,笑眯眯地说道:“客倌,好久没见您来了,今天要喝些什么?”
“老规矩。”
慕昭卿边说边走到窗边一张小桌旁,然后向我招手。
“你不是说要喝最好的酒,这里便是了。”说罢,他拉出方凳让我坐,我坐下之后不由环顾,这小小的酒肆里客人倒不多,两两三三,轻声细语。
我与慕昭卿所坐之处更像阁室,里面能看见外头,而外头看不到我们里面。
掌柜来了,送上两壶酒,四碟酸咸,揖礼道:“二位请慢用。”
我二话不说拿起其中一壶酒,对着壶嘴灌下。
此酒香醇,回味甘甜,果真是好酒。
我问:“这是什么酒?”
慕昭卿说:“此酒名为‘忘忧’。”
作者有话要说: 此酒名为忘忧,多喝乱性……
☆、琉璃(修)
“忘忧”二字不好。因为“忘”只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之后某天、某个点仍会想起。
“不好,这个名字不好。”
我摇摇头,煞有介事,而后把琥珀琼浆倒入青釉瓷盏中,轻晃几下灌到口里。
好酒如绸,从舌尖绵绵入腹,聚起一股暖意。
我连喝几杯,有些飘飘然,接着我把青瓷盏举到慕昭卿面前,笑着说:“这酒应该叫无忧才对。永远没忧愁,多好。”
慕昭卿浅笑道:“你没有忧愁,又如何知道快乐呢?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无论少了哪样,人生都无滋味。”
我两眼望天,想了又想,不同意他的话。
“想要快乐如何难?喝上好酒我快乐;跳支好舞我快乐;有时候看到小花、小鸟我也觉得快乐。只是人长大了,心思多了,得到快乐反而变难了,无忧无虑便成奢望。”
说罢,我不由叹息。
慕昭卿凝神望着我,烛火似在他眼中跳跃,隐隐地灼热。
“我希望你能无忧无虑,我希望你能过得好。”
此话听来诚恳,我感动至深。来卞京这么久,除了ru娘和楚楚之外,终于多个人会关心我了。即使他不能带我逃出牢笼,能听我说几句话,能陪我喝顿酒,我也觉得足矣。
“酒逢知已千杯少。这杯我敬你。”
我郑重其事举杯相敬,他同样庄重受之。
他不怕醉,我也不怕,于是我又倒满酒与他碰杯,一口喝干。
转眼之间,两壶酒就喝完了,掌柜再摆上一坛。我与慕昭卿边喝边聊,说起许多大封的事。
虽说他是卞京的王,但对我们大封了若指掌,他甚至知道哪里种的苹果最香甜,还报得出奇怪菜名。
原来他儿时在大封住过段日子,还到过王宫,可惜我对他没半点印象,父王也没告诉过我。
他口若悬河,说到大封都城时,好似展开一幅灵动的画卷,画上每一笔我都异常熟悉,身临其境。
好久没回去,我都不知道大封变成什么样。忽然之间,我想起在长乐坊遇到的伎人,连此类随遇而安的人都过得不好,大封百姓又该如何生活?
我的眼角渐渐shi润,但我不想被他看见,故意低下头,抬手悄悄抹去。
“我想家了,我想回去。”
我半笑着说,犹如戏言。
慕昭卿看着我,目光温柔似水。我以为他会劝我,但等了许久,他没说一个字,只是缓缓地斟满两杯酒,分给我一杯。
“忘忧即是无忧。”
瞬间,我明白了。之所以酒叫“忘忧”,是因为忧愁去不了只能忘,再愁再苦的日子总得学会过下去。
于是我一杯接一杯喝着“忘忧”,沉醉于这片刻的欢乐之中,只念今朝,不想明日。
一坛酒又喝完了,酒肆中的客人陆续离去,掌柜都准备收拾打烊。我们也到了该走的时候。
接下来去哪儿?出了酒肆,我很迷茫。沿这条巷一直走到底便是皇宫,可我不想回去。
我回头看他,没想他正在看我,目光依依,欲语还休。
他是舍不得我吗?我不禁猜想,然而天色不饶人,空巷之中,我与他终归要走。
忽然,夜冷风急。兴许是酒喝多的缘故,一受风我便头晕目眩,整个人摇摇欲坠。
我无力地往后仰,意外地落入一片温暖的胸膛。不是父王、也不是韩凡,我抬眸看去,是他。
“你醉了,我送你回宫。”慕昭卿轻声而道。他的手摆得很规矩,人也很规矩。
我却一把脱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