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们日常打牌的小平房里。这么隐秘的藏身点当然不是他这种小傻子能想出来的——他是被阿杰拽进来的。所谓阿杰者,乃是和陆熠玩得比较好的一个人Jing男孩,他琢磨着作为“鬼”的陆熠真找到这里来,他也能借着胖小子的掩护,逃脱捕捉。
这么想着,阿杰便把目光投向了圆圆,感觉对方大睁着蓝色的眼睛,一副懵懂又警觉的模样,又傻又好笑。“喂,小胖子,”阿杰悄声叫他,“你别怕,小鹿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他肯定要先去楼道搜查。”
圆圆依然很紧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会听到的。”
“不可能。”阿杰没想到他还敢质疑自己的判断,伸手过去狠狠捏了下他rou乎乎的脸。
圆圆痛得吸了口气,捂着脸,眼里已经蓄满泪水。他倒不是真这么娇嫩,只是天生爱哭,情绪稍微有点波动,都会掉眼泪。莫名其妙地盯着阿杰,他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掐自己。
向来被家里娇惯的阿杰见他不肯示弱,也凶巴巴地瞪回去。
两个人僵持着,忽然听到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抓到了,你们干嘛呢?”
是陆熠。
阿杰心里懊丧极了,他居然沉迷欺负人,忘了躲起来。“没什么,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他嘟囔着,一边站起来往外走。
陆熠没理他,只一把拎住跟着出去的圆圆的衣领,待阿杰离开得足够远了,他语速很快地质问:“你和他玩得挺好啊。”
圆圆茫然地仰着头看他,很想说不好,他讨厌他,可又想到那家伙是小鹿哥哥的亲密朋友,他不想背后说人坏话,只得沉默了。
这沉默使得陆熠愈发恼火:“谁让他摸你的脸了?!”
“我没有……”圆圆被他的语气吓到,刚憋回去的眼泪全淌了出来,“我没有,你、你也经常掐我呀……”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可不知怎的,小鹿哥哥一整天都在和他发脾气,圆圆再迟钝也感受到了委屈,抹着泪挣开了陆熠的钳制,视线模糊地往家的方向走。
“你上哪去?”陆熠轻易地摁住他的肩膀,强迫他站住了。
圆圆剧烈地扭了两下,没能脱身,哭得愈发厉害了,呜咽道:“我回、回家,你们都不喜欢我,我不和你们玩了。”
陆熠傻了眼,他一直以为这小胖子任人揉搓,是绝不会反抗的,自己只要略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一定会改正错误,认清楚究竟谁才是他最优质的靠山。
现在是什么情况?
“圆圆,喂,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我逗你玩呢,乖啊,真的,我就是吓唬吓唬你。”陆熠挠了挠头发,“我还帮你把皮球要回来了呢,我们下次比赛拍皮球好不好?”
圆圆抽噎着,疑惑道:“你不是、不是要留着自己玩吗?”
“没有啊,那怎么行,这不是你的东西吗,我哪有那么无耻。”
……
陆熠费尽心机,总算是把人哄了回来。当天他由于在第一把游戏里只抓到一个阿杰和一个圆圆,非常失败,被迫做了整场的鬼。
二〇一三年。甜茶酒吧。
何一晗放下杯中的Baileys,揉了揉额角。
他父亲的朋友、正在市一中任职的外教老师Pascal恰好接完电话,回到了卡座,抱歉地对他说道:”Aumaric,something’s come up and I have to go home. Is it okay to leave you alone”
何一晗点了点头,站起来把他送到门外,看着Pascal打出租离开了。他没有再进酒吧,反而绕到空无一人的僻静小巷里,掏出香烟。
他才回到这个承载了他的童年的城市不久,他去了杏花小区,或者说曾经的杏花小区,没能找到他想见的人。那里的一切痕迹都被抹除了,森严的办公高楼替代了住宅房,井然的商街替代了小花园。何一晗守在路口的咖啡馆里,每一天,他看着人们一丝不苟地打卡、工作、午休、工作、疲惫又木然地下班,每一天,他期盼的人都不曾出现。于是,他也渐渐感到了疲惫和木然,那份期盼烟消云散了。
这是个滨海小城,人口密度并不大,可少说也有三百多万。他竟然从没考虑过,他可能根本找不到陆熠。何一晗不禁纳闷自己怎么会如此愚蠢。
现在要怎么办?去搜集所有高中的学生名单吗?面无表情地吸了一口烟,他压抑着心底里翻涌上来的恐惧情绪。没关系的,慢慢找,总可以找到,小鹿哥哥那么喜欢大海,他不可能搬到其他城市去……
在他于巷子内胡思乱想的同时,斜对面的墙上突然破了个口子。原来那是一扇门,大概连通着酒吧,伪装得太成功,何一晗完全没注意到。门里走出一位高个儿的年轻人,皱着眉在接电话:“乖,我马上回去……”他看到了何一晗,略顿了下,像是没预料到这里会有人——还是戴着面具的客人。
陆熠没有兴趣去关心客人为什么躲在员工通道外面抽烟,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