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面前,一双雪白有着纤细手指的手,一手握住夹板与手腕,一手缠着干净的白布条。
“唔……”断骨处传来的痛楚令左近发出低低的轻呼。
“你也知道痛啊?还故意惹主上……”带着埋怨的味道,有着娃娃脸的男子眼中却尽是怜惜之情。
挥手挣脱,左近吃痛的吸了口气,却还是皱着眉瞪着总是来管闲事的狄鹤。
乍被挣脱,狄鹤空着拿绷带的手,看到左近孩子气的举动,苦笑着摇摇头。
从没见过这么任性的人啊!细细想来,左近也只有十八岁而已,当真还是个孩子,却已然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了……
“你不肯治,痛苦的可是你自己……”耐心的劝诱着,狄鹤伸手拉过左近的手,继续缠上绷带。
柔和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力道,可以感到狄鹤的细心体贴。
不再挣扎的左近乖乖的任狄鹤包扎,舒展开眉头,默默的看着狄鹤的一举一动。
狄鹤这个人,见过他残忍冷酷的一面,最常见到的,却总是他温柔如水的一面,冷酷与温柔,竟如此矛盾而又和谐的集中在这个人身上……
感到左近的视线凝固在自己身上不动,狄鹤悄悄抬眼。
白皙略显清瘦的脸庞,因为受伤的缘故,白的有些透明,形状优美的薄薄的唇瓣是极淡的粉色,因为被咬破,还结着血痂。低垂的眼帘,盖住了明如秋水的双眼,却显得睫毛格外的细长。
分明还是有些稚嫩的少年的脸孔,最常流露的却是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忧郁与坚韧。似乎,从没见过左近发自内心的笑,冷笑倒是见过不少。
手中受伤的手腕很细,自然垂着的手纤细修长,触摸到左近的手时,有些微的惊讶,美丽的手,却是有些粗糙,还结有硬茧,竟然忘记了,即使是纤弱的少年,却还是与刀剑为伍的武林人,更是可与自己比肩的高手啊……
各怀心思的两人,沉浸在难得的宁静安适的氛围中,暂时忘记仇恨,忘记争斗……
噩梦醒来迟。
自从那个Yin沉的天开始,雷笑羽就每晚都会召来左近。
船舱中,总是传来怒骂与打斗声,而后归为雷笑羽沉溺性事发出的声音,最后就又是怒喝与重物坠地的声音,每晚如是。
小心翼翼的给左近盖上锦被,跪在一旁的少年,泪水却一滴滴落在被上,晕开一个个水点。
“又下雨了……”有气无力的沙哑的嗓音,苍白的脸上努力绽开一个笑容,却让跪着的少年泪掉的更凶。
“别哭了……死不了的……”伸手去擦拭少年的眼泪,带着夹板的手轻轻划过少年美丽的脸颊。
“你不如死了算了!那样哭一次就好了,省得我每次都哭,瞎了怎么办……”呜咽着一把握住左近的手,少年说着负气的话,却还是极温柔的把手放入被子里。
“谢谢你每次照顾我……”微微笑着,左近反手握住少年的手。
并不挣脱开,少年吸了吸鼻子,收了泪水。
“我只是报恩罢了,不会有下次了……”带着浓浓的鼻音,少年说道。
左近还是微微笑着,却有些迷蒙。
看着左近露出被子的雪白脖颈上布满青紫的痕迹,少年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别再违抗主上了,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你让我乖乖服侍他?”
“反正都已经……”
看见左近瞬间冷了神色,少年立时住了口。
“茗儿……即使以后我每一天都要这样度过,雷笑羽对我来说,都是我的仇人,永远不会变成我的主人……”
“可这样活着,你不觉得痛苦吗?”
又露出那种令茗儿不解的笑容,左近轻轻回答,却让茗儿无法言语。
“痛苦?只要可以让雷笑羽不快活,痛苦也是一种生活……”
声音渐低,轻握着的手渐渐松开。
“喂!你怎么了?”
感觉到左近的异样,茗儿伏身上前。
“我只是……困了……”声音减低,缓缓合上双眼,左近沉沉睡去。
贴近左近,直到听见传来平缓的呼吸,茗儿才缓开紧张的神色。细心的掖好被角,就静静的托着下颌,望着沉睡中的左近。
陷入沉睡的左近,侧着脸,苍白的脸,尖尖的下颌,侧光映出纤细美好的轮廓,尽管呼吸平稳,却仍紧锁眉头,即使他从不喊痛,但见过那样受伤的单薄身体,可以想象在默默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是什么样的仇恨,可以让这个人忍受一切痛苦?是什么样的情感,支撑这个躯体承受一切折磨?
不能理解,为什么就有人,会为了别人的生死,而不顾自己的死活呢……
直到传来脚步声,才惊醒沉思的茗儿。
无声的放下散发着清香的粥,有着好看的娃娃脸上的男人,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忧虑。
“又没吃东西吗?”
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