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寧夕再一次轉醒,是個微亮的清晨。她望望四周,是方營帳,卻不是夜闌的。她鬆了口氣,果然依著她直覺,他如今還算能相信,這回總算安了個帳給她。不料,她想起身,卻動彈不得,一愣,她的穴道竟被點著。這氣勁不似夜闌、不似羽竹,卻還凌厲幾分,她有些熟悉。她沉沉不堪使用的頭腦,困惑了幾分。尚未想明白,帳簾一掀,替她解了疑問,進來的是洛青。
洛青瞧了她一眼,淡淡道:「醒了?」
星寧夕一愣,這是洛青的帳?她記得她是去找夜闌喝酒,怎的在洛青這兒。她瞧著他一臉不苟言笑,端著冷冽神色,顯然在氣頭上。這回,定是夜闌出賣她了。
她涼涼道:「三哥,你讓我起來吧。」
洛青走到榻邊坐下,盯著她道:「夜闌那燒酒你喝了兩罈,躺了三天。我好像記得有人說她要回岱山門,我倒看看她要怎麼回去。」
星寧夕又一楞,道:「三天?」他是說,她在他帳裡躺了三天?她忙道:「那還是讓我起來吧。我得想想想想回岱山的事。」
洛青仍是盯著她道:「不急。既然你忘了前車之鑑,就喜歡被人點著穴鎖在帳裡,你便這般躺個十天,同我談談岱山和陣法,你待在這兒,我看著很是舒心。」
星寧夕聽他酸溜溜一席話,是在氣自己去找夜闌喝酒,仍是倔強地怨了他一眼,喃喃道:「你不讓我喝,除了總長也沒人敢違你。」
洛青聞言一惱,才剛著過文恆的招,她竟又這般毫無設防:「你若不知道你隨便同男人喝酒會發生什麼事,不如我告訴你。」
他倏然俯身吻落她唇,抑不住的怒氣化作連連深吻,他甚且想著,就這麼拿下她的傾天意志。
初次吻上她的唇,覆上她一席身子,柔柔溫軟,一身白棠幽香令他一陣迷亂,抑鬱許久的忍讓和慾望撐漲,他想就這麼狠摟著她,撫著她
,向下吻去。
她有些顫抖,叫他清醒了幾分。
這般,他與夜闌,與那計較著他傾天意志的巖靖峰和文恆,又有何不同。
見她眼裡泛起淚幕,他緩了動作,微撐起身子,心裡仍是不甘,一雙眼灼燒焰火凜望著她:「你若要試人所不能忍,陷自己於危險之中,哭,也沒有用。」
星寧夕很是受傷地靜靜望他,淚撐在眼中打滾,哽咽道:「讓我起來我要回映雪院。」
洛青見她神色,終究還是心裡一軟,有些懊惱自己失常。他一向很是穩重自持,卻不曉得為何每每遇到她,就容易亂了方寸,失了理智。他一把將她拉起,解了她穴道。
她一掌打在洛青臉上,起身便想移步,暈晃的腦袋卻讓她有些踉蹌。
洛青本就預期她這一掌,並不甚在意,急急扶住她,道:「你走都走不穩,怎麼回去,先坐一下緩緩吧。」
星寧夕揮開他,跌坐在榻上,很是喪氣,道:「三天前說的話我並沒有忘,其實你說的不錯,我還是太任性,我不應該喝。喝再多,一醒來,那些痛,還是扎在心上,耽誤時辰罷了。我要回映雪院畫陣法,晚會拿到大堂給你。你若要幫便來,若是不幫,我便自己回岱山。」
洛青聞言,有些心疼,後悔自己又刺傷了她,道:「我當然幫你。不如你先在這裡畫吧。我去幫你弄些吃的。」他實在也想緩緩心緒,替她拿過了紙筆擱在矮案上,便出了帳。
星寧夕穩著身子,坐到矮案邊,思索著陣法,頭腦裡卻揮之不去洛青方才的吻,明明她是氣他的,心裡卻又有些泛著悸動,她不知道自己倒底怎麼想,也不想去細想。她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只想盡快擬出上岱山的戰略。她穩了穩神,轉了轉滯礙的頭腦,終於那些陣法,又能清晰地出現在腦海裡。她提起筆,一一畫了下來。
當晚,大堂深褐色的案上,擱滿紙卷,一張張畫滿複雜的陣式與變化。她站在案旁,低垂著眼,手撫在紙上,若有所思。
依她要求,這日堂上只有秦瀟、洛青、辰昕、夜闌和羽竹。
半晌,她向夜闌和羽竹開口,道:「這些,是天門陣法。」
先前,星寧夕協助夜闌破陣,僅破對方陣法,從未給夜闌這等攻勢。夜闌取過一張瞧著,他一向以自家陣法與地門角力,天門陣法看上去,更精準地踩著地門弱點。笑道:「有這等東西不早拿出來。」
星寧夕淡淡道:「自是不想讓你知道。」
夜闌淨愛惹她,笑道:「是是。陣法為各家武派核心,非不得已,自是不能讓我知道。」說著,將陣法遞給羽竹,羽竹瞧著,眼神發亮,讚道:「精妙。」
星寧夕看著夜闌,謹慎道:「常用的陣式地門熟知,這些,是七道核心陣式。每種再有七種變化。我不能畫下來,等等取石為總長與副長說明。」
天門迎敵,不過掌式、劍式、內功、陣法與咒術。她既將核心陣法都交上了,當是萬分認真。夜闌也不禁收了神色,微點了頭。
她終下了決心回門,擬了番戰術,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