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儿,我老八,开门儿,兰花?”
石八拎着个大包裹着棉袄风尘仆仆,大半夜十二点多,站在二楼道西边敲门,坐了两天硬板火车累懵了,东边门就是自己家,石八也没想进,进了也吃不上热乎饭。
敲了好一会儿,两层门里边那扇开了,一个七八岁小娃娃穿着小背心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仰头看,眨巴几下眼睛才认清门外灰头土脸的人是谁。
“咋是你,我妈腿坏喽,不能给你做饭。”
石八累的脑仁儿疼,细长的眼睛里全是血丝,把手从外层栏杆铁门缝里钻进去揪小孩儿的耳朵,骂骂咧咧。
“快开门儿,谁特么让你妈做饭了!”
小娃子喊了两嗓子疼,等石八松了手,一脸不乐意把门打开,手里开着门嘴里不知道嘟囔个什么玩意儿。
石八进了屋,包一扔大棉袄往电视上一搭,回身踹了娃子一脚,“快他妈睡觉。”
娃子瞪了石八一眼,嘟嘟囔囔回自己小屋睡觉去了。
石八进了厨房看碗架子里有个剩馒头有蝶咸菜,对付对付吃了几口,吃完剩的也没放回去,往灶台一扔就走,上了个厕所,刷牙洗脸,顺手拿了边上毛巾一擦,对着镜子一照,鼻梁上不知道啥时候磕了个口子,怪不得洗脸时侯那么疼。
打算直接进卧室,又停在客厅里站在屋中间琢磨了点啥,琢磨好了掏大棉袄兜,拿了两张钞票塞到电视柜里。
石八这走进主卧,一进屋,一个有二十五六的女人半靠在床头,看了眼石八,也没什么表情。
石八自顾自的把毛衣棉裤一脱,掀开女人身上的棉被挤进去,床不太大,一躺下,石八的腿就挨到女人小腿上打的石膏,石八感觉被窝里暖暖和和,困劲儿刷的就上来了。
“睡觉。”
女人听了石八的话没说啥,手撑着把身子挪到被窝里,女人腿上有石膏,没法子侧身,俩人就平躺着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娃子就过来敲门,开门伸进个脑袋,“妈,我上学去喽,馒头热了仨,粥在锅里。”
女人点点头,“去吧,中午去你庞叔家吃,刷碗勤快着点儿啊。”
娃子没等女人话说完,就跑走了,边跑边喊知道喽知道喽。
石八也被喊醒了,坐起身子看女人。
“你腿咋了。”
女人低低头,“门口修水管挖个大坑,前阵子下雨,脚一滑就摔了,小腿有点骨折。”
石八掀开被子下床,“啊。”
从地下捡起来袜子棉裤外裤,坐在床边吭哧吭哧的穿,穿好了站起来套毛衣,“那你咋上厕所。”
女人伸手帮石八拽了下后背打卷的毛衣,毛衣不是纯羊毛的,跟贴身的秋衣有点儿发滞,穿好了也不服贴,上半身像个大套包。
“能下床,就是走路不太方便。”
石八听了嗯了声,就要出门,想了一下又回身,“现在上不上。”
女人一想,有个人扶着还是省劲,就点点头,挪到床边。
石八两手卡着女人胳肢窝,一使劲就给架起来了,扶着走到厕所,“裤子自己能脱吧。”
女人点点头,石八就关了门在厕所门口等着,听见厕所冲水声,开门再把女人架到客厅沙发上,也没个温柔劲儿,走的挺快的。
“给你留二百块钱在电视柜里头,还有个新手机,号儿在手机盒上写着呢。”
说完拿上电视上搭着的大棉袄开门出去了。
女人没说话,看着石八关门,又听到对门开门声,不一会儿骂骂咧咧的声又起来,女人叹了口气,拿起沙发边上的拐棍起身进了厨房,盛了粥坐在桌边,看了眼台子上里昨晚石八吃剩的馒头和咸菜,起身把咸菜和馒头拿到粥碗边上,坐回去继续吃饭。
这头石八开了自己家门,门也不关大敞四开的,鞋也不脱就进屋了,进屋冲着一间卧室喊
“我回来了。”
一个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
“你他妈还知道回来,你咋不直接饿死你老娘,半年就给老子留二百块钱,你他妈养狗啊!”
石八看了老太太一眼。“你他妈饿给你找活你还不干,半年二百还少以后就一年二百,爱他妈要不要。”
老太太指着石八,“你怎么跟你老娘说话的!老娘不呆了,你赶紧给我送我大儿家去!”
石八往自己屋里走,“爱呆呆不呆滚。”
说完把里屋门一关,打开衣柜蹲下找东西。
老太太在外屋骂骂咧咧好一会,开门出去不知道干嘛去了。
石八拿上东西,一回身看到床,半年没回来落的灰挺厚一层。刚想叫兰花过来收拾收拾,想到兰花腿摔坏了,想叫小六儿带几个人来收拾收拾,摇摇头心想算了。打开衣柜掏了几件内衣和贴身秋衣,换了身衣服,穿了双矮跟的皮鞋。最后把换洗的和脏衣服一股脑塞到包里放到客厅。
洗了把脸,把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