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不经,百无是处,但他们终究没忘记重点。清洗更衣之后,叁个人默契地没有再靠近那张餐桌,文弈拉着易晚在沙发上坐下来,同时用眼神向周天许示意……那张折迭椅。
周天许:……
易晚揉揉眼睛,挪过去沙发边上摸了摸他的胳膊,周天许看了她一眼,这才去搬那张椅子。
……一个个的,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
“照你的描述,那个人应该就是王思东,我的小舅舅。”
说来也奇怪,跟他们这么胡闹发泄一通之后,易晚就真的没那么害怕了,想起王思东也不会发抖了。“自从上次跟警方联络过之后我就没有收到有关他的信息,也没有印象见过他。”
周天许翻着眼睛回想了一下那个歪七扭八的男人:“他穿的很邋遢,像是干粗活的。”
文弈瞟一眼窗外某个方向,提示他:“他往哪个方向离开的?”
“他一开始往东去,我笑他那边是死路,他就反方向走了。”
于是易晚便明白文弈的意思了。
王思东可能下意识往熟悉的地方逃走,而东侧门外就是拆迁工地,正好就是个干粗重活的地方。
老天爷,居然这么近!
而周天许忍了大半天了,这时才有机会问易晚报警的事情,听完之后沉思半天,手在裤兜里捏着手机。
G市的警方做事怎么样他不知道,但他爸有渠道知道啊。
见他突然不说话,易晚知道他是在想事情,就回头来看文弈摁键盘:“现在要怎么办呀……”
她愿意去面对问题,这再好不过了。文弈看了眼时间,如他之前所说:“我正在找保卫科的老师,看看监控有没有拍到他的脸,有的话可以报警了。”
易晚很快想起一个穿了雨衣还戴帽子的人影:“那万一没拍到呢?”
“……那就没有直接证据了。”文弈推了一下眼镜,屏幕的光斑在他脸上动了动,青绿色的反光映在思索的瞳孔上。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这次敢进到学校来,下次照样敢。东侧门的那几个门卫他再清楚不过了,觉得侧门人少经常偷懒,躲在门卫室后面角落抽烟,他亲眼见过无数次。
他放下手机看着易晚:“从明天开始我送你上下课。”
至于吗?易晚一怔,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学校,她不抄小道不走“保研路”,王思东难道能在众目睽睽下把她绑走?
“这栋楼还是太旧太偏了。”文弈说完开始懊悔自己把她拐来了这里住,若她还待在校园中心区的学生宿舍楼,那就安全得多,不像这边,人少,门破。
易晚担心的是影响文弈工作,她的课表又不是朝九晚五,跟辅导员的对不上啊。
她说什么都不肯,文弈没办法,扫了一眼折迭椅上宛如一座思想者雕像的周天许,刚要开口,那俊美雕像自己活了过来:
“我听着的。”
不管是否发自内心,他总是能这样轻松地就嘻嘻笑起来,伸长手来捏易晚的脸蛋:“我来接送你。”
怎么又摊上另一尊大佛!易晚扶额,只是想象一下那光景她都觉得头疼,无奈地揉着太阳穴,她决定搬出一个救星:
“我找个同班同学吧。”
两个男人无声无息地把她瞅着,脸上神色都如出一辙。
易晚故作镇定:“不要多想,就只是同学。”
文周:我信你个鬼。
易晚:真的,不信你们问他。
文周:我信他个鬼。
正在写论文的林青杭:阿嚏——!
除了两个男人哪哪都不情愿之外,从时间上看这安排确实不错,平时文弈要上班不说,周天许即将毕业,其实事情也不少。
易晚已经很感激他们的安抚和开导了(虽然这个过程有点激烈),怎么都不肯再占用他们更多时间。
她总是这样,文弈看着她左右闪躲周天许的调戏。刚才贴得那么紧,绞他绞得难舍难分,结果现在裤子一提,她就变成那个熟悉身体的陌生人。
他胸前突突跳着酸疼,担心、怜惜、气闷、嫉妒纽结交缠成一株深绿色的植物,根须扎进心肌细胞,不知何时已经盘桓至深。
或许从自己对她有不该有的念头开始,有毒的种子已经埋下,自己明知故犯还日日浇灌心头血,现在他已经拿局面毫无办法,自知理亏不配,又不甘落后于他人。
“就这样吧。”他站起来,易晚才发现雨已经停了,漂浮在天空的不是阴霾,只是夜色。
文弈打量着周天许:你该走了。
周天许动也不动:谁规定的。
易晚去柜子里给周天许找雨伞:别再着凉了。
周天许一蹦叁尺高:宝贝你忘了吗我从来不打伞不用了你送送我到楼下嘛好不好亲亲~
文弈:……
算了,赶出去就行,我得去煮饭了。
没出楼道,周天许就让易晚不要往前走了。